希德看着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继续问“你为什么想喝醉”,因为那是把刀子往人心窝上扎。况且,他想问的也不是这个。“现在感觉怎样?”他转而问约翰尼,“你还能撑到婚礼结束吗?”
“当然!”约翰尼嘴硬,但他一身酒气的模样说服不了任何人。
看着桌上另一半调好的鸡尾酒,斯蒂夫微微叹气,把本子收起来。“我想今天也够了,谢谢你。”
约翰尼当然不同意。但在希德和斯蒂夫一左一右的夹击下,他不得不投降,被架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实际上,他一躺平就立刻睡着了。
“酒精度的确不高,但他喝太猛了。”斯蒂夫把人安顿好以后这么说,“把弟弟兼伴郎在婚礼上灌醉,我希望新郎新娘不要因此恨上我。”
“我想应该不会,”希德回答,“他们说不定还会因此感谢你什么的……”他轻微耸肩,“你知道,约翰尼醒着时比较有杀伤力。”
斯蒂夫有些忍俊不禁。“我本以为他……”他这句话没说完,半路打住了,“但实际也不总和我想象的一样。我是说,现在的人们性格可比我那时复杂多了。”
“因为现在的环境比以前复杂。”希德对此表示同意。
斯蒂夫抬头望他。“也包括你吗?”
希德笑了,坐到另一侧的一把扶手椅里。“我听得出来,队长。弗瑞在时,你说透露与否是我自己的隐私,但你的问题可能不会比弗瑞少。”
“没错,我的确想知道。”斯蒂夫坦然承认。“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弗瑞不能把每个人都先假定为罪犯。就算你有些超能力,”他摊开一只手,“你愿意、或者不愿意告诉别人,这是你的自由。因为未知而感觉到威胁,这种感觉不该由未知那方牺牲自己的权利来买单。”
这就和那著名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的确有资格说这话,因为有关你的任何事几乎都已经进了展览馆和历史教科书,人尽皆知。但这是个巨大的分歧,”希德专注地凝视斯蒂夫,“你这话和弗瑞说过吗,队长?”
斯蒂夫往沙发背上一靠。“还没。”他想了想又补充,“我不希望和他发生冲突,实际上。”不希望的潜台词其实是,如果有必要,他会这么做。
希德点头。“我听说了,你在给神盾局出任务。”
“我觉得那大概能帮我找回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即使只是一点点。”斯蒂夫耸肩。他一度陷入迷茫,觉得自己就该在冰层里度过余生;但既然他已经苏醒,当然还是得努力生活。
“队长,”希德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最近有没有出过外勤?中欧地区?”
“怎么?”斯蒂夫反问。为什么希德会知道这个?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希德确定地想,冬兵的目标八成是斯蒂夫。论树敌能力,神盾局比神奇四侠强大得多!“没什么,只是我在斯洛文尼亚时似乎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
斯蒂夫皱起眉。这是个借口,他能确定;但他不明白,希德为什么要用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就算希德说入侵了神盾局系统,也比这个可信啊!
“不要在意这个,队长,”希德在扶手椅里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指尖在膝盖上相对,“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凭空发生的爆炸真相吗?你现在可以拿出你的记录本了,有些名词还挺难记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但斯蒂夫没动。“你想告诉我?”他研究性地问,“为什么?”
“好吧,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希德道,微微向前倾身,“我只是相信你的品德,相信你不会到处张扬,也相信你在必要时告诉别人的不会是添油加醋的篡改版。假使你听到的也是经过弗瑞或者其他谁二次加工的版本,那不就太糟了吗?”
果然是个行事永远无法预料的男人;上一刻似乎在刺探着什么,下一刻就预备坦白……斯蒂夫再一次感觉,娜塔莎上次告诉他的果然是金玉良言。有关希德·斯塔克,他们永远需要知道更多!
至于离开大河港湾的毁灭博士,他并没有离开太远。纽约是个国际大都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绝不少。而他之前的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实力,足够让他拥有一个隐蔽而高科技的地下落脚点。
“欢迎回来,博士。”
随着机械化而无感情的声音,大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了。罐子和管子到处都是,仪器滴答作响。如果不是它们都泛着一种诡异绿光的话,这些玩意儿组合到一起的布局其实就是个生化机械混杂研究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