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这个圆穹客厅里就有好几个和我一样的人。”夏尔笑道。虽然方向不同,但最终不是殊途同归吗?

雨果怔了一怔。“这可真是个巧妙之极的回答。”他这么说完,也笑了。

一方面,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绝对不会否认,他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另一方面,他已经开始确实地感觉到,为什么夏尔能做成别人做不成的事了!

至于杰利柯,性格使然,依旧笑得很腼腆。雨果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再回想起那个冬日午后的情形,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做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明智决定——就算他关于夏尔和维克托之间的感情猜测是对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凭借敏锐的观察力,杰利柯也隐约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气场。但他脾性比较奇特——奇特在这里是个中性词,意指和主流不同——从画风以及作画题材就能看出来,所以他的反应明显不能代表绝大多数人。也幸亏了这种少见的性格,换一个爱闹事的人,对夏尔来说肯定就不轻松。

“行啦,就让我们停止互相吹捧吧,”夏尔重新开口,给这话题画上了句号,“我计划明天就动身回巴黎,等下就把事情交代给别人,”他转动眼珠,挨个儿看了看,“诸位先生们想要一起走吗?”

毫无疑问,三人都爽快地同意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为夏尔的事情来的,一起走也很正常。并且,和夏尔一起离开的话,什么事情都有他照料,轻松又舒适——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验证过了这点。

因为已经买过三年的一万五千桶葡萄酒,夏尔已经在卢瓦尔河沿岸初步建立起了一条葡萄酒收购线,葡萄酒产量稍大的地方都有人常驻,以便对收购价格进行合理评估。一路安排旅馆之类的都有商社社员去做,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就在安托万打点行李时,又有一封夏尔的信到达了。

夏尔一看上面的地点就扬起了眉毛。因为它是从索缪来的,字迹却不是他堂姐欧也妮的。那也就是说,是他亲爱的伯父?

带着这样的疑问,夏尔拆开了上头的火漆印。信封和墨水无一不是驿站免费提供的,老葡萄种植园主的习惯在这时候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亲爱的侄子,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您特意来索缪为欧也妮庆祝生日,然后我们高高兴兴地分手。这期间,欧也妮和内人去巴黎,也有赖于您的多方照顾。诸多叨扰,不胜谢意。特备薄席,请您务必赏脸吃顿便饭,好让我们一叙叔侄情谊……”

……等等?葛朗台老爹要请客?!

夏尔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信他真的看到了“请您吃顿便饭”,不由大为震惊。假设他之前挑眉的弧度是一,现在直接翻了两番——

没错儿,愿意请他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他已经习惯了;但这回可不是别人,而是他世界著名的吝啬鬼伯父啊!

天下红雨了?六月飘雪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时间,夏尔脑袋里转的全是这个。但关键在于,他伯父到底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第117章

就在夏尔等人踏上回程的时候,葛朗台要宴请夏尔的消息,已经轰动了索缪城。就连他前两年没有顾及全体葡萄园主的协议、私自出售自己当年的收成,也没有激起这么浩大的反应。

“葛朗台老爹这是第几次请客?”

“从他和谷迪尼埃先生的独女结婚以来,不超过三次,包括结婚那次——我发誓!”

“我听说,葛朗台老爹他侄子不仅能够随意出入国王的宫殿,还已经挣到了所有人都没法想象的钱?”

“你听说得也太少了!只要是他的意见,不论是什么,陛下都会支持!”

“那年轻的伯爵阁下岂不是已经征服了法国?”

一时间,索缪的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些话题。他们消息一贯闭塞,在这件事上却显得特别灵通,绝不是偶然。

因为,欧也妮和葛朗台夫人两次离开索缪去巴黎、再到法国东部地区去,在索缪早已不是个新闻。再者,贝里和南特等等地区,已经传来了他们最关心的消息——

巴黎葛朗台成了卢瓦尔河谷地区最受欢迎的酒商之一,因为他们通常都会开出十分厚道可观的价格!

这种价格让众人倾倒到了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算现在有人爆出三年前在好几个地方用极低价格收走葡萄酒的人都是夏尔派出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年收入不知道有几百万法郎的金子,陛下还把他当成小儿子一般地疼!”人人都这么说,“谁家闺女有幸嫁给他,她就不再看见葡萄和黄土,脚下只有丝绸和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