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汉普顿终于有点儿疑惑。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夏尔和他订协议,那几船葡萄藤——无论多少——都当他送夏尔的合作礼物。因为夏尔这么年轻就这么雷厉风行,而且战绩辉煌。不仅仅在波尔多和巴黎,听说在法国东部发展也很不错……
这样的合作对象当然要搞好关系!
但夏尔说,这只是简单的部分而已?
“我对橡木有点别的要求。”夏尔端正坐姿,“它们会比较耗费时间。如果您能做到,价钱好谈。”
汉普顿差点以为是什么过分要求,一听和橡木有关系就放下心了。他还不知道法国人嘛?对衣食住行的要求高得惊人!挑剔原材料什么的,太正常了!“您尽可以说说看。”他满口保证。“别的很难保证,但我至少能保证用心。”而时间什么的,难道不是用心点就够了吗?
夏尔要的就是汉普顿这句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递给了对方。
汉普顿看得出,夏尔这是有备而来。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态度;对方有准备,他的时间才不会白费在嘴皮子上。“株高十米以上……二到三年自然陈化……三月浸泡,每日换水……整齐起垛……”他张开纸,低声念了出来。
“怎么样?”夏尔问。
“看起来的确就是时间的问题。”汉普顿抬起头,更疑惑了。不成垛不好运,所以夏尔要他做这些事。条件看起来都不难做到,但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处理木材?
夏尔并不打算解释。“那就是没有问题了,是吗?”
汉普顿又想了想,最终觉得这必须是法国人的完美主义在作祟。“没有。”他肯定道,“如果协议现在能定下来,还赶得及这么处理今年新伐下来的树木。”砍伐季节通常在冬季,而现在还没到。
“那就太好了。”夏尔在心里合算了一把。那就是说,第一批橡木到他手里,差不多要三年或者四年……到那时候,他家葡萄园全部植株应该都换好了根,正正好!
两边都有意长期合作,价格和气协商,合同谈得就相对顺利。反正在夏尔到达波尔多的第一个星期里,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那份协议。因为这流程比平时直接砍下来卖掉的时间长,他已经预付给汉普顿一部分定金。
“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汉普顿在离开之前对夏尔这么说——这次是他第一次在葡萄酒上市之初就离开波尔多——“我保证,您会看到一切要求都符合您想象的木材的,在可能的最快时间里!”
在送走板材商之后,夏尔暂时空闲了下来。这时候,波伊雅克村里的广场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批发商,巴黎的也有,外国的也有。但葡萄酒真正的盛期还是在十月份,所以夏尔并不着急买酒,只在市场上溜溜达达,了解一下行情。
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弄出了最大的动静,所以虽然不是最大的葡萄园主,夏尔也能算是波伊雅克村的名人之一。同时,大家都知道,夏尔土地上产出的那些酒绝对不愁销路——虽然在他们眼里可能还不够好,但对于普通餐酒来说太足够,卖给军队都能算高档货了。
所以找夏尔闲聊的人远比谈生意的更多。主要是因为,闲聊也有很多别人关心的话题——葡萄啦,木桶啦,美国啦……等等诸如此类。那些细节,如果他们能打听出来,不就是对自己有大大的好处吗?
但抱着这种主意的人最后都落空了,因为夏尔看着年轻,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功夫却实在不弱。他好像什么都回答了,但仔细再一分析,却什么关键都没有——
“简直比米隆先生还难套近乎!”有人这么说,不乏羡慕嫉妒恨,“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一头老谋深算的狐狸!”
“算啦,”也有人这么劝,“好歹人家投下去那么多金子,轻易说出来才是怪事吧?”
会说出类似前面的话的人大多有自家的葡萄园;而后者大部分事不关己,比如说各地的酒商、非富即贵的游客、以及晃荡在波尔多广场上的证券经纪人等等。尤其是证券经纪人——
现在谁不想做巴黎葛朗台家的经纪人啊?葛朗台家在政界脚跟很稳,认识的人包括伯爵阁下、银行巨头,据说交情都还不错;原来只是个酒商,而现在是葡萄园主了,看阵势只会越来越厉害;明面上管着至少三家纺织企业和矿产企业,很可能还要涉及机械或者运输……
在巴黎时,想见葛朗台父子俩的任何一个都不容易,而现在夏尔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此时不刷boss,更待何时?通关奖励的金子比普通小怪的掉落多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