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夏尔不由得注意到,阿尔丰斯继承了他爹高大的身材,一张脸棱角分明,英俊里带着野性。社交圈里吃香的是这种类型的无疑,但他自己更偏爱阿尔丰斯这样的长相,更有男人味。想到这里,他没忍住盯了自己的手一眼——修长白嫩,保养得像个女人,运气真是不咋地。

阿尔丰斯没注意到夏尔在想什么,因为他还在滔滔不绝,显然太久没看到夏尔,被憋坏了。“今天纽沁根可是走了大运,时间选得正好。要知道你可是大家的宝贝!我可是听说,纽沁根拿到你的回函以后,立刻又应邀增发了许多请帖!”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该用的称呼他都省略了。

“那可不一定。”夏尔说。原身十八岁就进了社交圈,而漂亮的新人总是能吸引人们的注意。除去他的脸,还有奉承拉拢之类的原因在里面。试想,如果纪尧姆破产,还有谁会围着他转?就连原身都不会那么天真呢。

阿尔丰斯可听不惯这话。“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可是事实!”他强调道,又转头看了夏尔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突然有谦虚那种美德了?”

“我一直有那种美德,只是你眼神太差劲,没有注意到而已。”夏尔故意这么说。

“你这张嘴可真是!”阿尔丰斯一脸无可奈何。但他低落了没两秒钟,马上就想到了正确的反击方式:“你也就对我才敢这么说吧?换成你家安奈特,我就不信你嘴上没抹满了蜜糖!”

这个安奈特,就是原身的那个情人。在私底下,夏尔叫她亲爱的安娜,但人们惯常称呼她德·桑切斯夫人。

没错,安奈特是个有夫之妇。甚至还有更明显的,她已经有了一个年近七岁的女儿。不过她结婚早,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六。再加上她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并不显老,反而带着这年纪的女人所能拥有的、最好闻的成熟玫瑰般的香气。

但就算她再不错,夏尔都不感冒。以他的认知,他完全犯不着和一个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退一万步说,就算照着他老爹的想法娶一个贵族小姐,也比别人家的老婆好多了不是?

只可惜,现今巴黎上流社会的习气就是这样。不说百分百的地图炮,至少也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有外遇。众人对此司空见惯,并且心照不宣。只要不在公共场合做得太过火,不管是谁,发现了也都会当没发现。因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把面子撕破了谁都不好看,还得提防有人恼羞成怒反下黑手,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夏尔和安奈特暗中交好这件事情,确定知道的没几个人。阿尔丰斯就是其中一个,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交情。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夏尔表情一肃。

“这不是……”阿尔丰斯刚想说,这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然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夏尔不同寻常的表情。“你说真的?”他脸上原先的轻松笑容消失了。因为他很了解夏尔,他知道夏尔不仅仅是让他以后不提这么简单。

“真的。”夏尔点头,趁他们还没走到宴会厅入口,先把阿尔丰斯拉到了一根大石柱子后面。“但这件事你先别说出去。”

“我当然不会。”阿尔丰斯条件反射地点头。“但你怎么突然……”他十分费解,“你和她好了都要有三年了,突然你就这么告诉我……?”

其实,夏尔一进社交圈就被安奈特看上了。那时候夏尔对世事人情一窍不通,许多事情都是安奈特教他的。最典型的例子是如何对待吕波克斯。这人做事不地道,夏尔不喜欢他,态度自然轻慢。但安奈特教导他,就算真的讨厌,也该等到吕波克斯无权无势的时候再去踩上几脚。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知道,这种女人精明得很,不会让猎物轻易跑掉的。

这些夏尔也知道得非常清楚,因为他翻了原身留下来的信件。就因为知道这个,他才觉得麻烦——女人逼急了会做出什么,谁也想不出。“我只告诉了你。”他说,“妈妈已经过世了,如果爸爸知道我在外面乱搞,他肯定会气坏。所以……”

阿尔丰斯顿时就理解了。因为在他眼里,夏尔一直是非常乖巧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选择一点也不令人意外。“我明白,”他拍着夏尔的肩膀,“我会帮你的!以你的条件,哪儿有小姐不喜欢你?”

夏尔一看就知道,他这死党根本还没弄清安奈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过阿尔丰斯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真心对他,并不出于其他的目的。“谢谢你,”他真诚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阿尔丰斯身上本来就沾染了一些军人习气,这时候听夏尔这么说,不由得感到一股豪气冲上了胸膛。“这话还用说?”他拍着胸脯保证,“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