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要找一个黑市里的入殓师,去他家给妻子整饬遗容——至少让她看上去不那么凄惨,不会那么惹人怀疑。
但他辗转联系上的那些人,都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肯到他家里去。
理由也很简单:黑市里混迹的人都是人精。
上城区的钱不好赚不说,对方找到黑市做这脏活,工作内容必然是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情。他们为了挣这笔钱主动送上门去,有命去,未必有命回来。
查理曼没有那个在家就地分尸、湮灭罪证的胆,又不能由着人在家里腐烂,更不可能效仿过去的罪案小说,把人砌进墙里——这房子不久之后就要原地推平,拆成两半了。
不得已,他只能冒险出门来,打算把她直接拉到公共火葬场去,一把火烧尽了,再扒拉些别人的骨灰,带回去,说是她发急病死了。
烧了之后,一了百了,可疑就可疑吧,他管不了了。
总比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被人看到强。
查理曼的一颗心像是落在火里,一路上,向各路神仙祈祷,希望自己不要被人发现。
银槌市里的宗教芜杂,查理曼茫茫然地想,或许总有一个能应验。
但他的祈祷没有被“神”听到。
银槌市里唯一的神,叫做利益。
而如果查理曼夫人的尸体在他的车里被发现,查理曼就是百口莫辩。
换在以前,他还可以用钱贿赂凯南,让他闭嘴。
可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人财两失,家破人亡,连空头支票都没有底气开出来了。
对于现如今的凯南,查理曼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也是最后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