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如今却越活越谨慎,谨慎到几乎是生了疑心病的地步。
于是那人在三步开外就站定了脚步,遥遥询问:“今天有什么重要客人吗?”
桑贾伊将手帕折成一朵漂亮胸花,塞回右胸西服口袋:“联合健康总经理奥斯汀的小女儿在包间。李顿去招呼了,下次轮到你。”
来人是五名幸存者之一,叫哈丹,由于有四分之一蒙古血统,生得高大威猛,登船时是二管轮,如今年近不惑,看上去还是一条威武雄壮的大汉,毫无管理层人员的气质,更像个打手。
“哈。”哈丹一耸肩,“下次也别叫我,我最讨厌和细皮嫩肉的少爷小姐打交道,瞧着他们,我就想弄死一两个,听听他们临死的时候叫起来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桑贾伊浑身一凛,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无人,才用谴责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哈丹是他们中的异类。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变成了体面的文明人,只有他一张嘴还是杀人狂的调调。
哈丹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桑贾伊,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难不成怕鬼?”
他爽朗地笑出了声来,颇有逻辑地分析:“他们早死在海上啦,没有罗盘,没有导航,他们连飘都飘不回来,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自己说了个非常精彩的笑话一样。
桑贾伊眼睛望着地面海浪状的精致浮雕,心情也如同波涛潮涌,起伏不定。
他年龄越活越大,却没有越活越通透。
尤其是这一两年,桑贾伊总感觉,自己从来没能从“哥伦布”号上真正走下来。
桑贾伊的生活水平极好,好过银槌市里的95的人。
可他知道这是用什么换回来的。
11年前,他是联合健康的官方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