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试图解释给班纳特太太听,想使她明白不孕不育与单生儿子根本是两码事。但太太丝毫听不进去,她央求莉齐想想办法,能不能通过那些贵族朋友弄来这样的汤药。
伊丽莎白前段日子也动过想法,她粗略懂点诊脉的方法,因而知道班纳特太太的确有些失于调养的毛病。如今还算的上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太能体会出来,等再过几年症状就会显现出来,尤其她失眠头痛的毛病必将更剧烈——拜上辈子尹家独特的教育所赐,伊姓养女都得学会怎么调养,以便未来其中脱颖而出的那位尹夫人既可称职地照顾丈夫的身体,又能为尹家生下健康的继承人。
班纳特太太固执起来比驴子还倔,就连她的先生,也很难轻易改变她的念头,只能越过她一锤定音。正因深知这点,伊丽莎白那时想把“为朗博恩生下男继承人”当做掉在驴子前头的胡萝卜,好使太太愿意调养身体——若直接告诉这位母亲她有病,伊丽莎白担保她不会相信,也绝不会喝女儿弄来的黑漆漆的中药。伊丽莎白几次隐晦提起还引起过父亲的注意。
可随即,伊丽莎白在深思过后就放弃了这种方法,她认识到班纳特太太对没能生个儿子、以至于得叫外人继承财产这件事实在耿耿于怀,连平常提起来她都反应很大。若她给了希望又没结果,可就实在太伤妈妈的心了。
伊丽莎白便决心换个法子,可没等她想出来新办法来,班纳特太太自己就来了。但这件事的核心在于:
“妈妈你知道,就连上帝也没办法决定胎儿的性别,不可能有一种药能叫人只生男孩,这太荒谬了!”
“胡说!胎儿的性别就是上帝赐予的!”班纳特太太立刻反驳道。
“好吧,妈妈。”她的女儿服软道:“既然上帝决定男女,那喝那种药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
这本就是谬论。既然您深信上帝赐予性别,那么一种药能使妇女只生儿子就是假的。
班纳特太太噎住了。她脑子里全乱了,讷讷的说不出更有理的反驳话来。
门外偷听的班纳特先生不厚道地偷笑起来。这位年长的绅士在小门隔壁的妻子偷偷摸摸出门时就觉察了,当女儿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太太的哭声后,先生就再也躺不住啦,他有违风度的站在门口偷听起来——值得一提的是,此间班纳特先生用眼睛瞪走了同样听到动静出来的长女简和三女儿玛丽。幸好最小的两女儿的房间其实是阁楼改造成的,离得有点远,才没叫老父亲再尴尬第三回 、第四回。
‘莉齐完全能制得住她妈妈。’班纳特先生放下心,愉快地决定回房休息。若再待上一会,万一引来楼下的管家太太和女仆,叫她们瞧见男主人偷听,那绅士先生可就真承受不住啦。
只是班纳特先生忘了,他的太太从来不是讲理就能降住的人。克拉丽莎·加德纳·班纳特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而除了个别情况,她只要使出这种蛮不讲理的劲头,总能叫自己得偿所愿。
自知不擅长思考的妈妈没等两分钟,就抛开那点纠结,开始抹泪道:“莉齐,你也认为你爸爸的那个侄子八成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家的财产落到那样人的手里?——我敢肯定舞会上那几位夫人没说谎,可是只有城里的上等人才能接触到丝国的药水,要不是家里只你有贵族朋友,妈妈也不会来央求你了!”
“结婚后你爸爸也没动过我带来的钱,妈妈本来打算把这四千磅留给嫁不出去的女儿——可如果你们有兄弟依靠,就用不到这些了!”班纳特太太兴致高昂,好像已经生下来儿子一样,“我偷偷拿出两百、不,五百磅来!好莉齐,只要你帮妈妈,班纳特家就有指望啦!”
伊丽莎白本想告诉母亲:因为除明国之外,英国的海贸是最繁盛的,可以算的上整个欧洲货物的集散地,所以伦敦有许多外国人,当然也包括一些明国人——伊丽莎白在陶丽丝学院认识的那位章夫人告诉她,这些明国人大都住在伦敦肯辛顿,那儿有明国人专门为方便自己人开的小铺面,中药铺当然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