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是在国子监内。
当时老头子得了画,很是欢喜,书监里有不少夫子和学生都见过。后来拿回家来,一直挂在书房里,与他私交不差的同辈人,都是见过的。不过……”
莫安北顿了顿,继续道:“我阿父那些朋友自是不会做这些事,书房重地,他们的随从无法涉足。那便只可能是在国子监内了。”
“这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从年纪来看,也只有那家户主,四十二岁的王平波,还有另一个来自南岭的举人,四十五岁的白明志有可能接触到。其他人年纪都不满三十岁,应当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秦尚书道:“我看这画的纸墨,所作不超过十年。若非记忆深刻,时隔多年还想要临摹的这么惟妙惟肖,绝无可能。”
莫安北点头,“也就是说,这个人当年是国子监生,而且还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秦尚书看向黎府尹,道:“此事暂时还不宜宣扬,刑部大牢不便收容,就让他们在这里待着吧。辛苦黎大人了。”
黎府尹自然不敢道辛苦,连称是自己分内之事。
莫安北道:“也不急着审,等咱们剥下他们的假皮,搞清楚是哪路神仙,在来跟他们做法不迟。”
黎府尹答应道:“我省得的,一定严加看管,不会让他们做出节外生枝之事。”
秦尚书笑道:“黎大人做事一向妥善,我自是放心。”
说着,又看向贺林轩。
贺林轩主动道:“之后的事,户部不便插手,我这就回去了。”
莫安北好笑地捶了捶他的肩膀,“得得得,知道你着急回去陪你夫郎,我们懒得留你。”
贺林轩对他们一笑,便就告辞。
走开两步,才想起来对莫安北和秦尚书道:“秦阿叔,清之兄长,勉之行动不便,过年就不登门了,在这里代夫郎给二位拜个年,也给秦阿爷带声好啊。”
莫安北二人哭笑不得,“行,我们收下了,快走吧。”
拜年也不看看地方,身后可是京兆大牢呢。
贺林轩笑着走人,剩下几人和黎府尹合计过后,便也离开了。
这一来一回,也耗费了两个时辰。
夜已经深了,各家关起门守岁,只有敲着梆子的更夫会在这一晚不歇脚地走街串巷,提醒人们在这喜庆的节景里,小心爆竹,小心明火。
贺林轩回到家,先来迎候的不是守门的小厮,而是小黑。
贺林轩才下马,它就凑上来亲热,绕着贺林轩脚边,汪汪地叫着。
不一会儿,守门人便跟着老黑和二黑出来了。
“大人,您回来了!哎哟,这夜里风可杀人得紧,您可还好?侯爷和夫郎前边还遣人来问过呢。”
贺林轩弯腰揉了揉已经长到膝盖高的大狗,说道:“不打紧。夫郎还没睡吗?”
守门人一笑,就呵出好几口冷气,“一炷香前才派过人来,想来是没有就寝的。”
贺林轩点了点头,道:“回府吧,你也不用在门边坐着了,回门房那,吃些热食。”
守门人好一番感谢。
目送他离开了,守门人看着在身边一向驻守在的门户的老黑三口子,笑着招呼:“黑将军,咱们关门喽,回屋去吧。”
老黑绕着门走了两圈,这才领着两个体型上看已经比他还要健壮的狗崽儿,回它们的窝里了。
贺林轩让人给守岁的大人们带了话,自己去泡了会儿热水,驱走寒气,换了衣裳才过来。
“阿父……”
诺儿早就守着他来的方向了,见了他,张口正要喊,就打了一个呵欠。
贺林轩看了看李文斌,见他脸色红润,便大步上前来,把儿子捞进怀里,问他:“怎么不去睡?要阿父讲故事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