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犟,我的火就越大,然后我甩了她一巴掌,那天她哭着冲我吼,说以后再也不要我这个哥哥了。”
韩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从进屋时的沉默,到现在双眼赤红,鼻翼不断煽动缩放,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奔溃的模样,点烟的动作停下了,只是夹着手里那根烟,静静听他诉说。
“她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和她说对不起,哥哥错了,其实这几天哥哥不给她打电话,不是因为气她,而是没想好,该怎么和她道歉,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啊,我连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
手里的烟终于经不住简西双手的哆嗦,掉落在了地上,烟头的火时隐时灭。
“我怎么可以不信她!我宁可信一个外人,我也不信我自己的妹妹,我明明知道,她有多乖的。”
简西双手用力捶打着桌面,然后猛地站起身,“最该死的人是我,那一个巴掌下去,她一定难过死了吧,逼死她的人,有我一份。”
韩栋眼神微闪,“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简西,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们警察,如果简雨来的死亡背后另有隐情,我们会给她找回公道的。”
韩栋觉得简西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他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好像是在他说完简雨来的身上有很多陈旧性伤痕之后,好像从那句话后,简西的态度就变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恍然大悟的震惊和不甘置信,之后才有了他刚刚那番自责。
难道简西猜到了,简雨来身上的伤是从哪来的?
此时,简西再一次安静下来,可这一次的寂静却让人觉得害怕,韩栋感觉到简西整个人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意,让此刻站在他对面的他都感觉到了窒息的恐惧。
“不确定。”
简西哑着嗓子开口,“那天雨来说她同学不喜欢她,说她不想上学了,本来我就因为老师的告状生气,因为她说不想上学越发认定老师说的都是对的,动手打了她。仔细回想起来,好像从上个学期开始,雨来就多次提出想要退学的请求,我以为她只是心疼我,担心家里没钱供她念书所以才这么说的,于是每一次都气冲冲地拒绝她这个要求,还告诉她一定要考上大学,这才不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原身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他爸妈死了一了百了,却给兄妹俩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银行把房车都收走了,亲戚朋友们可怜他们兄弟姐妹没有追讨欠款,可也没办法再宽容地照顾他们兄妹的生活,最棘手的是高利贷,那些人可没有人性,逼急了他们,完全可以把兄妹俩拐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在没有长辈庇护的情况下,他们即便被卖了,也不会有人帮忙出头。
为了妹妹,原身毅然决然地选择退学,然后大着胆子,靠着还算不错的嘴皮子找上了放高利贷的小头目说服了对方,按月归还欠债。
但是那样一个数字,靠着普通打工肯定是赚不回来的,哪一行有混黑来钱快啊,不仅收入高,还不用缴税,恰好那个高利贷小头子欣赏原身的勇气,将他留在身边做事,从此以后,原身就成了那个帮派的马仔之一,跟着几个兄弟专门负责红灯区那一片的保护费,偶尔还充当大哥开办的酒吧网吧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