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西只简短地跟姜念慈说了几句,然后跟着船夫去了另一个船舱。
江上昼夜温差大,这个人不知道在湖里泡了多久,整个身体都已经冻到苍白,简西和船夫的儿子一块合力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去,然后将他放在用一些旧褥子拼凑成的临时床铺上。
脱衣服的过程中,简西敏锐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
这个人的外衣十分普通,粗麻的衣料,做工也十分粗劣,可贴身的里衣,用的却是极为柔软的细锦,做工十分精湛,纯白色的里衣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线头。
简西用手试了试那细锦的质感,原身留给他的记忆里,也曾有过触摸类似细致锦缎的感觉,他记得,那是用宫里赐下的贡缎所做的亵衣,可既然是贡缎,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
除了这件里衣,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简西又注意到他的手掌心有好几个厚厚的茧子,这是长期使用刀枪、棍棒等武器才会留下的痕迹,对方一定是常年习武之人。
一个穿着贡缎、常年习武、刻意隐藏身份出现在蠡南,又因为某些原因被人追杀……种种特征加在一块,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当朝七皇子寿王,也是他原定计划中的一环。
在原身的记忆中,以钦差身份秘密调查两江盐政的寿王会因为心腹的出卖,在青州府附近遭遇刺杀,重伤不愈身亡,时间就在明天。
那个时候,原身只是燕都的一个失势纨绔,知道的消息也不够详实,只是寿王遇刺身亡的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广,不仅和两江盐政有关,同时还牵涉到了皇子夺嫡,那段时间,菜市口天天都有人头被砍落,原身这个不关心朝政的纨绔也被迫听了许多有关的传言。
他不知道寿王是怎么遇刺,又在哪里遇刺,只知道寿王的属下是在一户渔民家里发现了遭遇刺杀重伤的寿王,因为医治不够及时,在被找回后,寿王就因为伤口感染和高热死亡。
原本简西准备去江边的渔民家里寻找寿王,并且医治好对方的病症,却没想到,自己比计划时间更早,就与寿王意外相遇了。
显然,对方正是由那块木板作为浮板,随着江流飘向岸边,被附近的渔人发现带回家中。
那个时候,寿王在水面上漂浮的时间更长,加上背后那个被利箭刺中的伤口恶化,才会重伤不愈,现在简西虽然提前了救助的时间,可寿王的情况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举人老爷,这人恐怕是救不活。”
老船夫愁眉苦脸地说道,他们船上又没有大夫,这人要是死在了自己的船里,多晦气啊,早知道还不如让这人死在江里呢。
“我那儿还有些药材,总得试一试吧。”
简西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为难了老船夫,因此语气格外温和:“劳烦船主烧一壶热水,我得把他背后这支箭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