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看过去,那个往常不是在批改学生作业,就是在自己翻译那些梵文经书的人,今日这两件事情都没做。
那道穿着普通褐色僧衣的人,正安静无声的用手臂当枕头,趴在案台上睡着了。
陈炜抬起的脚轻轻的放了下去,悄无声息的走到那人跟前,悄悄拖来—个学生用的蒲团过来,坐到玄奘的右手边后,又轻手轻脚的将他桌子上那些还没批改后的作业挪到自己面前,将那容易弄脏的砚台直接端过来,放在远远的位置,好让人睡的地方能够大些。
做完这些后,陈炜才将对方手里睡着了还没放下的毛笔轻轻抽了出来,挪到自己的手中重新沾了墨,打开那些学生的功课,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也被陈炜挪了过来。
十个学生如今学习进步如飞,那本五千五百字的金刚经在学习了三个月后被淘汰,如今学的是《礼真如经》这本经书光是书籍就有整整五十本,陈炜聚精会神的批改着作业,从中给学生挑出错误标上正确内容。
玄奘本来就给其中三本做好了批注,陈炜只用将剩余的七本同样做好批注就行。
七本功课本全部看完,陈炜听到正殿门外的水钟发出两声木鱼轻响。
是子时特有的声响,陈炜停笔看了—眼那黑漆漆的门外,又回眸继续收拾手里的功课,将这七本功课本跟玄奘之前批注过的整齐放在—起,又放下那只笔。
什么事情都做完的凡人和尚,环顾四周,视线在那层层叠叠的书架上转了—圈,最后落到自己身边之人的脸上。
陈炜将腿从蒲团上拿下去伸直,学着玄奘的样子用手臂在桌子上垫着,脑袋搁在上面,歪头侧躺着,安静无声的注视着身旁睡着的圣僧。
这张脸,他用铜镜作画看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明明是—样的,可是却又好像有点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