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躺回去,睁眼熬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楼清焰在大床上扑腾了一阵,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起身,昏昏沉沉地往外走。

他没穿鞋,也就没发出什么动静。

门刚开了一道缝,还没出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两个说话声。

“我只是想搞清楚,造成他现在这种悲观情绪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这是梁彦楚。

“他现在很悲观吗?”江覆淡淡道。

“他不悲观吗?”梁彦楚说,“你见过他从前的样子吗,那个肆无忌惮又热血又中二的楼清焰你见过吗?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团炽烈的火,噗嗤一下灭了,只剩一堆死气沉沉的灰烬。”

江覆没说话。

梁彦楚又道:“我观察了很久,想找出这种变化的原因,可是很荒唐,我只发现了矛盾,各种各样的矛盾。他明明还相信那些事,还能受到触动,他心里还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有时却表现得好像情感缺失一样。他觉得自己很不堪,可是又死死守着这份不堪不肯改变,他一方面唾弃自己,一方面又唾弃所有人,他相信别人的热血和梦想,可是不相信自己的,相信别人的浪漫,相信别人的爱情,相信别人的真诚和热忱,但是他不肯把那些东西给予自己,就好像那些东西在别人身上是正常的,放到他自己身上就成了错误……他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这些矛盾不知从何而来,更无处发泄。”

“你对楼清焰变成什么样子很执着吗?”江覆平静地说,“说到底,他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很差吗?又或者只是不符合你从前的认知,让你感觉抓不住他,难受了?”

梁彦楚匪夷所思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会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别人!我只担心他是不是……”

“是不是病了。”他说。

江覆一怔。

两人都沉默下来。

片刻后,江覆坦率道:“对不起,你们两个关系太好了,我吃醋。”

梁彦楚奇异地看着他。

江覆说:“你别担心。”

“他没熄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