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扳指是普通白玉质地,上面用来扣住弓弦的槽已经磨损的很深了,以王子腾今时今日的地位天下所有名贵的扳指都任他用,可他始终没换过这枚‘服役’二十来年的老伙计。王子腾身边的亲卫知道他想要事的时候爱摆弄这扳指。
一个亲随马上叩头道:“小的无能,仁大爷身边并未出现过什么奇人异事。只不过仁大爷自去岁落水救起后,倒是用功过一阵子,但很快就故态复萌,性子比从前还越发暴虐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另一个补充道:“自仁大爷病好后,八个月的花销是平日的两倍,但这些钱都用作玩乐了。”这人顿了顿才又说:“收用纳房的女人有十四人,但这些女子无可疑之人,且大多数已失宠,只有一人随仁大爷进京。进京的丫头叫香桂,二十日前触怒仁大爷,被仁大爷以偷盗之名杖刑,此女也无奇异本事。”
“变本加厉的享乐?”王子腾慢悠悠的开口:“倒有点穷人乍富的意思,可他未曾落难过?”
就是因为这个蠢侄子,甄家怀疑他投靠了四殿下,设计启用奸细刺探。王子腾看破了算计,硬挨了两刀,又赔上四爷家里那好用的幕僚,才将这篓子堵上。
“爷,接下来恐怕六殿下和甄家会将您遇刺和四爷幕僚的死扯到一起传出风声。”好彻底坐实王子腾和四殿下之间的嫌隙。
“龙椅上的圣人还在呢,他们也只敢影影绰绰的弄出点动静。无妨,如他们的意便是,我倒要看看甄家敢不敢借此事来邀我登六殿下的船。”甄家埋在大营里的钉子藏的极深,若不是自己和四殿下两人早有默契足够信任,就查到的那些线索,他真会以为是四殿下要动手害自个呢。
用一根明面上亲近四殿下的将官,来试探自己是否真的投靠了四殿下,见自己表现的极为看不上四殿下就当机立断改为行刺,明面上看好像是要杀了自己给四殿下铺路,可实际上,若是那钉子有一丁点怀疑自己真的投靠了四殿下,这场行刺就真的变成不杀死自己不罢休的真戏了。王子腾玩味的暗道,这种一石二鸟的计策都使得出来,倒不像甄应嘉那小家子气的手笔了。
察觉到了里面一环一环的算计,王子腾便不负他睚眦必报的名声,立刻出手料理了四皇子看重的幕僚——你派人试探我还要杀我,那我便断你左膀右臂,以示警告。这就是各房势力能查到的‘事实’。
“探子回禀,甄应嘉的确有此意。”
王子腾一笑:“做贼的喊捉贼,甄家老儿长进了不少。只可惜长于妇人之手就是长于妇人之手,不管什么计量都带点后宅怨妇的味儿。”
“那咱们——”
“不必理会,虽然遇刺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可圣人不发话,谁敢拿到场面上说。爷恶了四殿下,又不受六殿下的招揽,这才是纯臣的做派!”
两个亲随深深低下头,世人都说他们老爷勇猛耿介,心直粗犷,还传出了个睚眦必报的狂名来,可谁知道老爷的心机比谁都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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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太屋里一下子缺了两个大的,云安还给凤姑娘用着,可要从外头挑几个好的来使?”李松家的回道。
“还有凤姑娘跟前少了一人,太太说叫姑娘看着提拔,可凤姑娘说为这一两银子犯不上闹得下头人心不齐,只平儿、喜儿、乐儿三个大的尽够使了,到了贾家那边,上一辈的太太屋里才有四个一等大丫头,那位寡嫂身边也只两个。太太怎么看呢?”
李夫人皱眉:“胡闹,谁家亲事不图个四角齐全,陪三个算什么事儿。给她添一个就是,她要觉得不能越过前头的嫂子去,那就自己私底下出两个丫头的月钱,并不违他荣国府的规矩。”
李松家的就问:“论理,凤姑娘不愿叫底下人为着这个一等的空缺闹将起来,原也没错儿。不如太太替凤姑娘挑个人?”
李夫人抬眼打量她:“怎么,你已有了人选了?”
李松家的忙肃立了,低声劝道:“凤姑娘的丫头取得是‘平安喜乐’的名儿,这云安名字里可巧就有个‘安’,不是有缘法是什么,更巧的是她还与平儿几个处的很好,凤姑娘也看重。这是其一。”
“其二,”李松家的向东面努嘴:“仁大爷看上了这孩子,就算太太能护一时,仁大爷再二再三的来求,您还能次次不给。就算您坚决不给,传出去是个什么名声,云安再好她在外人眼里也是个奴才,这仁大爷却是正经的主子,况且谁知道老爷回来如何。您是知道的,老爷他历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兴许仁大爷一说,他就随口应了,可不就把您给架在火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