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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递过一杯凉茶,摇了摇头,“老爷还在城北茶馆里没回来,少爷你快进屋洗漱一下吧。”

“嗯。”岳同舟应下,弯腰鞠了一捧水浇在手背上,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了手。

从前厅到后院的这段距离里,岳府被漫天的红色包裹着,到处都能看见张灯结彩的红绸,岳同舟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有些尖锐的指甲刺破手心娇嫩的皮肤留下了一排月牙形的印记。

他的屋子早就被人挂上了红灯笼,披上了红绸。岳同舟面无表情地伸手拽掉门边的一个红色绣球,从丫鬟的怀里接过檀木盒子。

“今天晚上院子内不用守着,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丫鬟踟蹰地站在门边,为了防止岳同舟逃跑,岳老爷子每天在院子里安排了十几个会武功的带刀侍卫,将岳同舟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但岳同舟不知是放弃抵抗还是想通了,这些天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放心,我不会跑的。”岳同舟垂眸,那双常含着笑意的下垂眼如今冰冷灰暗。

府里的丫鬟都是跟着岳同舟一起长大的,岳同舟从小就听话身上又没有少爷毛病,对待这些丫鬟侍卫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姐姐亲哥哥一样,这些天看见岳同舟形同行尸走肉,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他们倒是愿意帮助岳同舟离开府里,可是岳同舟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以岳老爷子的势力总是能够把人找回来的。找回来之后,还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

丫鬟叹了口气,转身领着侍卫出了院子,从前欢声笑语的院子如今沉寂得吓人。

夏夜有些凉,岳同舟穿着薄衫站在院子里吹了小半夜的风,直到整个身子都凉透了,他才转身走进屋子里。

这时候房顶上待着的最后一个侍卫,也跳下屋檐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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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的装饰全部都被岳老爷子换了新的,红色的床单上还绣着一堆鸳鸯,岳同舟坐在床沿上伸手细细地摸着那只绣工精巧的鸳鸯,觉得无比讽刺。

他的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唯一留下的遗言就是让岳老爷子善待两人唯一的儿子。可笑岳老爷子一生自诩最爱正房,还在灵堂前发下毒誓,此生只有岳同舟他娘一个正房。可岳同舟母亲三年孝期刚满,岳老爷子就八抬大轿给他娶了一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