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池虞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学舞,但顾渊从没机会看过,因为他爸妈沉迷于把他往钢琴书法的方向培养,他们只能各上各的特长课。
印象中池虞经常挂着眼泪去上课,挂着眼泪回。顾渊问他,他就哽咽着描述老师怎样翻转折叠他的身体,顾渊听得瞪大眼,自己仿佛也感受到了疼痛。
但现在的池虞丝毫不见生硬,不同于他平日在体育运动上形如野兽的做派,台上的池虞形姿刚柔并济,端腿时腰肢如弯弓,手如拂柳,看得台下人频频叫绝。
池虞醉酒般后仰,月光映照他的衣袍,他收回时竟然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顾渊。
顾渊一直都看着他,于是很自然的与他对上了视线。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淡漠的舞者第一次露出了笑。
他笑起来越发好看勾人,而此刻顾渊却不喜欢他笑。
随着表演结束,台下已经吵翻了天,数不尽的赏钱被扔进地面搁着的一个铁盘里,池虞礼貌行了一礼,退了但又被客人们围上。
顾渊从看见池虞笑的那一刻起,心就雷鸣般跳个不停,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对池虞的第一印象。
其实他们早早在产妇病房见过面,说是第一印象,其实是顾渊对池虞最早的记忆。
他记得那天,池虞穿着奶牛图案短衣短裤,皮肤白净得像雪,但胳膊肘却是粉的,他敲开顾渊家的门,送过来一袋沉甸甸的桃子。
对方小细胳膊抱桃子抱得吃力,不清不楚喊了他一声“渊渊”。
顾渊在街坊邻居里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甜心,他逢人就笑,礼貌大方,然而那天他桃子也没接,招呼也没打,给吓得冲进房间,钻进了衣柜里。
池虞于他是旺盛太阳光底下的一道惊雷,他每次看见他,都紧张得心脏狂跳。
顾渊花了有大半年时间才适应和池虞相处,能说话也能一起玩了,从此以后这种奇妙的反应很少再出现。
只是时隔十多年,今晚顾渊竟然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那种惊慌害怕的感觉。
他心跳得飞快,人也浑身都在发烫,甚至忘了小软糖还坐在自己肩头,匆忙就要走,吓得小软糖大叫一声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