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站在门口,几乎要怀疑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是否出了什么变故。否则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内,宠物店几乎就被人洗劫一空了呢?
里面的架子和宠物,就连前台,东西都差不多被搬空了。
老乌龟的水箱还在,甜甜一只狗占着巨大的空间,没有之前的小伙伴作陪,显得很是落寞。
顾心中一沉,正想大个电话询问一番时,薛梨梨趴在窗户往下看,问道:“你怎么还回来呀?”
“我……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啊?”顾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来。
梨梨还在,孩子看上去情况挺平和,应该是没事的。
“可是我们要走了呀。”薛梨梨说:“你要一个人住在这儿吗?妈妈说,她要把店面转手让出去,你如果想接手的话,她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顾又是一懵:“什么”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再顾不得许多,顾很快跑上楼来,看到屋里满地的狼藉。
薛桃正在收拾孩子的东西,虽然到了新的地方可以重新置办,但是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有两样东西,是梨梨说一定要带走的。
一个是老乌龟,一个是一袋很沉的叫不出名字的麻袋。
按照薛桃猜测,里面装的可能是沙子之类的。
薛桃反驳过,但这一次薛梨梨说什么都要带,还神神秘秘的,给袋子打个结,谁也不许看。
孩子闹得很厉害,薛老太太心软,一挥手什么都答应。给带给带,其他东西不要也罢,梨梨要的东西是一定要带上的。
此时的薛桃正在艰难的想办法要怎么把老乌龟给带上。
老乌龟是陆龟,体型比较大,如果托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行。
正为了老乌龟的事焦头烂额,一抬头,瞧见一脸震惊、僵如石块的顾。
薛桃悠悠瞥他一眼,更没好气了。
“你来干什么?”
此时的顾仿佛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眉眼都耷拉着,原本俊逸有型的面容,变得唇色苍白,容颜憔悴。
他原本就和自己母亲激烈争吵过,这会儿受到了刺激,眼角显得有些红,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薛……薛桃,你要去哪儿?”
这么悄无声息,也不告诉他一声,这是准备要偷偷瞒着他跑掉,就像几年前那样吗?
顾实在怕了。
他很怕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这种如同过山车的感觉,着实难受。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地狱。
他一颗心仿若放在火上煎来炸去的难受。
顾摁住薛桃收拾东西的手,声线沙哑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薛桃又瞥他一眼,皱眉道:“我走不走,关你什么?”
“你不能走。”
“腿长在我身上,我爱走不走。”
顾说一句,她怼一句。顾面上的血色更是难看,终于恍惚明白过来。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心里眼里都是他的小女生了。
不会柔弱的向他寻求庇护,也不会哭着问他为什么。多年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经历,已经将她锻炼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强大母亲。
顾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人的境地会变化得如此巨大。当初是薛桃哭着求他,让他不要离开她。当时的顾并不懂得珍惜,一意孤行,伤人最深。等薛桃走后,他才知道,其他都是浮云,只有她才是他心之所向。
可是已经醒悟得太迟了。
人是找到了,可是顾绝望的发现,哪怕人已经找到了,但时光已经把她带走了,当初的人已经面目全非,什么都没留下。
在她离开的这些年,她已经迫不及待摆脱属于他的印记,而他还用当初的目光看着她,审视她。
可人已经变了,感情也许早就不在了吧,即使他用尽全力追逐,她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意识到这一点,哦不,或许说,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
此时听她要走,顾心又刺痛起来。
他终于知道,当初薛桃是怎么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却又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的无力感。
薛桃走得很决绝,但他好像不能像她那么潇洒。
顾低声道:“那你……你至少把我带走吧。”
他好像快哭了。
薛桃皱眉,好奇的打量他,然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没给你提前发工资。”
薛桃是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穷。连个机票都买不起,还要她带着,可怜。
他妈都不管他的吗?
薛桃找出钱包,翻出了两千块钱现金,扔给顾,“喏,想去哪儿去哪儿,机票你自己买。”
顾怔怔接过这两千快钱,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顾又问:“你要去哪儿?”
“回家。”
回家,回家。
顾默念着这个词,还想说什么,就被薛桃赶出门去。
他隔门大喊:“薛桃,你真不打算带我走吗!!”
薛桃没理会他,自顾收拾东西。
思虑片刻,顾决定自救。
既然薛桃不带他走,那他就自个儿走。
顾拿出手机来给顾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早上虽然吵得热火朝天,但此时要低头认错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难。毕竟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低头对他来说,已经不难办到。
顾老太太接通电话,顾就无比诚恳的说:“妈,我知道错了,带我回家吧!”
“……你真的知道错了?”顾老太太觉得不可置信。
儿子转性了这是?
接着又问:“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你老婆孩子不追了?”
顾道:“不追了。”
“……”
顾老太太想了想,气得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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