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后是这般想的。叶安小心翼翼道:“父后,其实朕对旧例并无异议,只是可不可以换个太傅家的人……朕没别的意思,比如方才的穆辞穆公子,朕觉得就不错……”

“安儿!”太后笑骂,“穆辞公子已过二十了,并不在选秀之列。你自己都说他有战功在身,焉能入后宫做你的妃嫔?你让其他朝臣怎么想你?”

且太后自己也不会同意的,太傅次子穆离倒还罢了,长子穆辞文韬武略,入了宫别的妃嫔还怎么混?

太后尚不知叶安已提前与永畅达成了一致,还打算以后把永畅扶上后位,怎样都不会给自家人提前召进这样一位劲敌。

太后并不赞同穆辞入宫,叶安面上闪过一丝失落,莫非让穆大哥入宫就这么难?

但是很快他又振作起来,穆大哥还不喜欢他呢,八字都没一撇,想什么都是空谈。

翌日未央宫正殿,皇帝久病之后第一次上朝。被无罪释放的玉罗王子耶律楚,身着玉罗国暗蓝色镶金边的王服,随朝臣们下跪参拜。叶安经千秋宴,穿上龙袍已很有皇帝的气势了,不疾不徐地点头示意。穆太傅与张迁联名上折,奏报玉罗王子之事,他们与叶安之间已有君臣默契,所言皆得皇帝心意,只是当朝臣对案情有疑问时,张迁才会停下来,替朝臣们一一解答。

耶律雄的阴谋诡计都被摊来说,朝臣们眼里,玉罗是臣,大魏是主,做的臣子的竟敢算计主子,朝堂皆是一片愤怒,甚至有人跪下来哭求皇帝发兵,平了玉罗。

叶安当然拒绝了。他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即便穿成皇帝也一样爱好和平,若非不得已,他并不想轻易宣战。在他看来,向玉罗国君发一通抗议的国书,将耶律雄留下接受廷尉调查,对于玉罗来说就已是一种震慑了。

乔太保乃武将,忍不住道:“竖子竟敢算计大魏,依臣看,也该让他尝一尝这牢狱的滋味!”

耶律雄虽被拿住,念在其身份特殊,交由张迁亲自看管,倒是未与耶律楚一样打入大牢,令太保很有些不满。

杨太师阴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道:“耶律雄与耶律楚本是一家,两位王子竟斗到了大魏皇城,还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耶律楚当即跪下道:“皇上,耶律雄乃臣的兄长,他所犯下的过错,臣愿意代他请罪,请皇上责罚。也是臣的疏忽,未能及时识破他的阴谋,才闯下了这等祸事。”

叶安对平白无故坐了牢的耶律楚有几分同情,大度地摆了摆手道:“耶律王子,你这样说便不对了,他要害你,你如何能得知呢?王子不必过于自责,以后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

对于耶律雄因何要陷害耶律楚,在场众人心里都像明镜似的,听说玉罗国君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没能定下来继承人,换做是谁估计都得急。

也是这耶律楚运道不错,连这等阴险的算计都熬过来了,玉罗国君没几个能干的儿子,耶律楚经此事好歹在大魏皇帝面前混了个眼熟,玉罗国君传位是要经过皇帝允许的,说不定往后就有此人的出头之日。

耶律楚微微抬起头来,注视着龙座上俊美肃穆、长身玉立的少年,寥寥数语,便已窥得少年澄澈的心性,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拜见大魏皇帝,他的弟弟耶律寒被送入这位皇帝后宫,此前他还替弟弟惋惜,只是这一刻跪在少年天子的脚边,他忽然有些羡慕自己的弟弟,起码他的弟弟做了顺嫔,是可以经常见到大魏皇帝的。

“多谢陛下教诲。”耶律楚将不可告人的心思藏在眼底,深深一拜道,“陛下未因耶律雄的罪过迁怒玉罗,臣和臣的父亲,还有玉罗子民都十分感激。有朝一日若陛下临幸玉罗,臣一定亲自为陛下引路。”

朝臣们听了皆暗自摇头,这位玉罗王子真是个不懂礼数的,皇帝乃万金之躯,怎可能屈尊去到弹丸之国玉罗?

耶律楚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期待地看向龙座上的皇帝,叶安觉得这是玉罗王子的一片好意外加客套,笑着道:“耶律楚,你的邀请朕心领了,以后若有机会再说吧。”

在保证不引发战争的前提下,对于另一位玉罗王子耶律雄,叶安表达出了极大的愤慨,此人在大魏还有内应,可谓居心叵测,他与穆大哥好容易见一次面火锅还没吃成,归根结底就是此人作祟,叶安一生气,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挥起龙爪狠狠一拍龙案,啪的一声脆响,龙案仍好端端的,叶安的脸色顿时就不大妙了。

李幺暗道不好,急宣太医入殿,朝臣随后也都知道了,耶律雄和他的内应已被皇帝惦记上了,这不,皇帝都气出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