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涟这么一说,方万仞倒没什么话讲,他笑着起身坐到边上,拿过桌上的茶盏,低头慢慢饮着,看上去并不打算离去。方万仞没打算走,陆涟还有一些话就不好意思讲了,她在床边磨蹭半天,红着脸小声道,“师兄我明天再来看你。”
“这几天的练习不可落下。”顾白嘱咐着,他等陆涟走了转身对方万仞道,“师父弟子想回去了。”
“伤还没好回去做什么。”方万仞放下茶盏,嘴上说着劝慰,人却是坐在那纹丝不动。
外人不知道方万仞的毛病,顾白是知道的,方万仞疑心病一向重,待人留三分余地,不冷不热的态度叫一些热情长老止步,因而也少有人能入方万仞屋中,就算入了也是方万仞在场。幼年的时候顾白偷偷进过一回,还没待上一盏茶的功夫方万仞就赶回来了,以往一贯和蔼的方万仞在那次大发雷霆,活活毒打顾白一顿。
如此重手叫他怎么还敢留在这里。顾白从储物袋摸出一个丹药服下后脸上有了一点血色,揭了被子下地,摇摇欲坠行礼道,“弟子已无大碍,明日还有早课,弟子还是早些回去。”
这副强着的模样真让方万仞心疼起来,他连忙站起来扶着顾白往外走,边走边训,“那本剑谱老夫收起来了,金丹之前你莫要再看,对你有害无利。”
顾白认真点了点头,想着储物袋里的原本,半点不肉疼,只一副乖宝宝全听方万仞的话。
见顾白这般听话,方万仞起了心思,他似不经意问道,“这几日身体如何,眼盲好些了没?”
问及这话顾白眼睛忽闪,不敢对视方万仞,脸上浮现几分犹豫,全落入方万仞眼中,左顾右盼道,“还好。”
方万仞便知东西起效了。他满意拍了拍顾白的肩膀,宛如打量着上好的商品,估量着能买多少,以致语气都温和了许多,“你好休息吧。”
休息好了,才能长出一双健康的羽翼。
顾白趁机将袖中的玉蝉抖了出去,冲方万仞再行礼后,一个人离了虚峰。
等人走后,方万仞转身入了内室,内室布置俭朴,只在墙上挂了一副道字,方万仞在字画前站定,因顾白之前在此休息过,因此身边多了一股血腥之气方万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捏起法诀来,只见原本的道字迅速消融,吞噬周围的宣纸,这洞口越变越大,最后成了一个可供人出入的洞口,深不可见,方万仞警惕看了看四周,弯腰进了洞口。
洞口的路狭隘,下过几步台阶就是一处空地,沉重的铁链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继而一道黑色人影猛地扑向方万仞。
方万仞只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那道人影便重重砸到墙上,倒在地上起不了身。
“方万仞。”地上的人发出嘶吼,“有种你杀了我。”
方万仞笑了起来,手中亮起灵火,借着灵火的光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毫不吃力提了起来。
灵火之下,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出现在方万仞面前,他的面容姣好,一头长发凌乱,身后长着一对巨大的羽翼,已不复当初的鲜亮光泽,变得暗淡无光,羽毛杂乱,上头沾着不少褐色血迹。方万仞却是对它爱不释手,他摸着羽翼感叹,“真是尤物。”
那人狠狠看着方万仞,恨不得将方万仞碎尸万段。
“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你的儿子也会同你一样,生出一对巨大的羽翼。”
听到这话他激动起来,奈何手脚被废,只能朝方万仞啐了一口唾沫,“畜生。”
被吐了一脸唾沫,方万仞直接将人扔到地上。
他挣扎着从地方爬起,发了疯一般朝方万仞杀去。
方万仞是不耐烦将他踩在地上,威胁道,“还想听见你儿子的声音就老实点。”
被戳中软肋的他安静下来,半天后哀求方万仞,“晏行是你一手带大的徒弟,你可是亲眼看着他长大。”
“晚了。”方万仞收回脚,看着他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东西我已经给了他。”
“你不能……”他几乎呲目欲裂。
“老夫当然不会动晏行,晏行可是老夫的爱徒,老夫只会等着晏行成年,再把他送给玄鹤老祖,一只刚成年的羽族,想必玄鹤老祖会喜欢。”方万仞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只能怪你们羽族,生来就是给人当鼎炉的命,你是,你儿子也是。”
他手死死抠着地上的缝隙,他们羽族与世无争,从不与人族抢什么,可这些修仙者贪婪无耻,说什么羽族有助于修行,不但烧毁他们的家园,还抓走了族人,包括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
“可惜让那个女人逃了。”方万仞将他按在墙上,“不然也让她看看,她丈夫被人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