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要是小时候,她会害怕,现在她只想笑。
“日子过得好好的,又瞎折腾什么,离什么婚?”她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多大的人了,怎么不为你女儿想想,多大点事,夫妻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谁家有你这么能折腾的女儿,传出去都丢人。”
俞静静说:“我要被他打死了,你就高兴了?”
“你还威胁我,说的我像是个后妈似的。”她妈气道:“你说说,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连我亲孙子都不管了,是为了谁好?你们要是离了婚,你女儿不就成了没爸的孩子了,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不得受欺负?”
她听着这些话,站在那,全身都是僵硬的。明明站在三楼,脚下却像是万丈深渊一样,从不知名的地方,有一股寒气,自脚心蔓延到头顶,全身都是凉的。
“过年的时候你们回来,郑波那样的女婿,左邻右舍哪有不羡慕的,又是帮着做这做那,还主动提出要出钱给你弟弟买车。你和他离了婚,你上哪找第二个这么好的去。”最后她妈说:“你要是非要离婚,以后就别进家门,别认我这个妈。”
她应了声,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去卧室收拾了点东西,准备出门。老太太拦在她跟前:“你要干什么去?哪都不许去。”
俞静静被困住了,她妈就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大有坐到地老天荒的劲头。她心里止不住的焦虑,看着时间,郑波要回来了。
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抬眼看过去,就是郑波,手里还拎着一袋水果,钥匙不认识的人看见,大概都会以为这是和温和宽厚的人。
“妈。”郑波进来,对着俞静静的妈叫了一声,再一看她:“静静回来啦?”然后他有对着俞静静的妈说:“妈,我们聊聊去。”
“你们快去,快去。”老太太谄媚的对着郑波笑道。
隔了将近一个月,俞静静又一次见到了郑波,看着他那张熟悉的狞笑着的脸,她心态又一次变了,有了种宿命般的茫然。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没人帮得了她。
“你他妈找人对付老子?”郑波抓住了她的头发,神经质的笑了:“你还想离婚?我让你想!”他举起手又要打她,片刻后放下了:“哦,不对,你妈还在外头呢,有她在,我可不能打你,等着她走了,我把利息和你一块算了。”
隔着一道木门,老太太在外面喊道:“静静,饭快好了。”
“哎。”郑波变了中语调,声音正常而亲昵:“妈,我们一会就出去。”
俞静静趁着他说话分神,挣扎起来,手臂不小心撞到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也挣脱了郑波的束缚,拼尽全力往门口跑去。看她已经开了门,郑波又去抓她,两人一路拉扯着,便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了。
外头老太太开了门,好像是在和一个年轻人对话,听不清楚说了什么,最后老太太一声尖叫:“干什么你!”
俞静静面前的门被打开了,从散乱的头发间,她看见了一个人。
“又打老婆啊。”牧云闲用郑波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郑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条件反射飞退了两步,然后说:“是你!”
“是我,我是住在你楼上的邻居啊,都没点印象的么。”牧云闲弯下腰,拉起了狼狈的俞静静。他后面,老太太尖叫道:“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牧云闲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你为什么不问问,关不关警察的事呢,我报警了。”
“对,报警!”郑波说:“快报警!”
俞静静看了看牧云闲,又看了看郑波,不知道说什么好。
警察很快就到了,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面对这样的家庭纠纷,也是有点头大:“说说,是什么情况?”
牧云闲先开了口:“我听见楼下有声音,猜到是邻居又在打老婆,就下来看了下,报警的也是我。”
“警察,警察!”郑波还没等警察提问,突然大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半个月前有人闯进了我家打了我,就是他干的,我老婆雇的他,你也看见了,他们认识啊!”
牧云闲配合着他演戏,无辜的啊了声。
这个警察就是那天来他家那个,闻言头痛道:“你看人家的体型,是能从你家窗户钻进来的?”他心里已经确定是郑波在发疯,但还是问了牧云闲一句:“27号那天晚上,你在哪?”
“我在大学城那边和同学聚会,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玩到一点多。因为最后醉鬼太多,我们在附近开了房间休息,那天晚上我没回来——对了,饭钱还是我付的,有转账记录,要看吗?”牧云闲道。
“撒谎!他撒谎!”郑波急道。
“行了,别扯什么有的没的了。”警察不耐烦了,问俞静静:“他说的是事实吗,你要说是,我们就把他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