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进礁石洞后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鬼族人体质寒凉,被烧坏的小祝衍立刻蹭到他身上来,祁决一手托着他,一手用埋泉在自己心口位置深深拉了一刀,心头血立刻汩汩涌了出来。
寻常人的心头血最热乎,而鬼族人的心头血最是寒凉,烧糊涂的小祝衍趴在他胸口,咕噜咕噜的喝着清凉甜美的心头血,毫无节制。
守在洞口的老龙偷看了一眼洞中光景,一颗心渐渐安稳下来。
急促的吞咽声在礁石洞里回响,祁决靠在粗糙的岩壁上,手心浸出一层薄汗,嘴唇也变得苍白。
祝衍的食量是个无底洞,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喂血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祁决的意识已经模糊混沌,失血过多导致浑身轻软无力,小祝衍还在毫无节制的吸吮,祁决用最后的气力抬手摸了摸,这小毛团的温度算是稍微降下来了。
祁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他觉察怀中重量变化时蓦地睁开眼,眼前的光景让他结结实实愣住了——
祝衍以成年人类的姿态躺在他怀里,一头雪白长发散在他半敞的红衣上,拇指大的龙角在发间若隐若现,浑身肌肤瓷白光洁,在深海之下几近透明发光。
而那张脸,是荆舟吃下移容丹后的面容,只不过如今浑身气质更显出尘独绝,在幽暗的大海深处恍若一尊遗世神像。
而且此时的祝衍,一丝未挂。
因为喝了鬼族人最寒凉的心头血,祝衍的热症退了下去,体内寒气开始反噬,他的眼睫蒙了层雪绒绒的冰粒,眉间业火红莲也因寒气浸染,色泽浅淡了不少,从灼灼的血红退成清淡的粉。
而祝衍呼吸沉静平稳,一头白发如雪瀑垂泄而下,一丝一缕在白到透光的肌肤上逶迤绵延,半遮半掩的,别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销魂滋味。
祁决呼吸一滞,随后喉头动了动,失血过多的心脏也开始砰砰砰乱跳起来。
他想叫一声舟哥哥,可此情此景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的舟哥哥不似活物,如一位沉睡千年、遗世独绝的神。
上古凶兽本就不是凡物,不属于人界,也不属于鬼域,更不可能属于任何人,自由自在的驰骋于三界之中,洒脱恣意,吃生灵万物,食人鬼供奉。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人鬼忌惮的神物就躺在他怀里,未着一物的将脸贴着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