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勾了勾他的鼻子:“是毒药还是刀子,舟哥哥待会就知道了。”
他将一丝未挂的祝衍打横抱出寒潭,池化哗啦啦的响。
祝衍躺在他怀里,微微挑眉:“我们就这么去?”
“我给舟哥哥备了衣服。”
到了岸上,祁决放下祝衍,取过早挂在一旁的衣裳,示意他穿上。
嫣红的衣衫未纹图饰,素净浓烈的红,祁决还弄来了一根红发带,替他将满头雪发松松的束起,还取来胭脂,为祝衍抹了唇。
“怎么?我聘礼还没下呢,你就迫不及待要嫁了?”
两人相对而立,穿着同样的红衫,系着同样的红发带,只不过一个青丝,一个白头。
“舟哥哥的聘礼是什么?”
“我千百年来行走三界,浪浪荡荡过了一辈子,两手空空,穷困潦倒,半分积蓄没有,只得一副魂魄。后来好不容易养了个儿子,如今儿子成了媳妇,我只得这副魂魄了,可惜被逆徒所害,如今魂魄不全,待我到人界清理门户,补全了魂魄,我就把完完整整的魂魄交与你,从今往后,供你驱策,即使你不想要了,甩也甩不掉。”
祝衍收敛起往日的笑意,长长一段话说得极认真,认真又紧张。
活了几千年,从没这么紧张过,如今一番剖白,愣是在小崽子面前手足无措。
祁决看着他,心早跳得不成样子,面上却好整以暇一笑:“舟哥哥,我要的不仅是你的魂魄啊。”
“嗯?”祝衍微微挑眉。
祁决脸上的笑深了,眸中隐隐透出令人不敢直视的侵略性,他压低声音,微哑:“还有你的,人。”
还未待祝衍回过味来,祁决就拉起他的手,“走,带你看我备下的礼物。”
“今晚可是上元夜。”
祁决拉着祝衍刚走出大殿,天上突然炸开了一簇烟火。
飞焰落星照亮鬼域半明半昧的天,流光溢彩更迭不休,祝衍一瞬间愣住。
两年前的上元灯会,玄寂城中,他们也是这般手拉着手看烟火的。
只不过如今身处血谣宫,一簇簇烟火是用死川河畔彩色的幽萤石替代,用灵力炸开,幽萤石粉洒向天空,便流光溢彩璀璨之极,和人间的烟火不相上下。
可惜鬼域没有日夜,天永远是亮不透也黑不彻底的状态,宛若向晚破晓之时,幽萤烟火的效果也因此打了折扣。
祝衍这才注意到,大殿外回廊上的骨灯如今都撤下了,换做人界雅致精巧的风灯。
“你还记得不?在玄寂城的时候,你答应我每年上元节都放烟火的。”
“记得啊。”
“怕你食言,所以趁你昏睡的时候我把烟火做了,怎样?你这媳妇周到吧?”
祝衍笑:“倒是比我之前做的别致。”
顿了顿又问道,“风灯也是你亲手做的?”
祁决笑:“对,这两个月你闭关,横竖我无聊,只能做风灯制烟花解闷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之前在玄寂山偷偷和戚无谓学了些,这不是怕回了鬼域,舟哥哥思念人间风物,自己会做也方便许多吗。”
祝衍听后笑了笑,祁决看他神情透着些许怀念,问道:“怎么?想念以前在玄寂山,徒弟们围在膝盖边热热闹闹的日子了?”
祝衍看着他,笑着摇头,祁决撇了撇嘴道,“那可惜了,鬼域冷冷清清的,只得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