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低着头,眼睫微垂,在日光里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荆舟看着郁辞,心里一时柔软,自然而然的抬手揉了揉他脑袋:“抱歉啊,让你担心了。”
被他摸头的郁辞十分不淡定,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瞪大眼睛,一张脸刷刷红到耳根。
在荆舟的认知里,这是两人时常有的举动,他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郁辞如坐针毡:“怎么了?”
“荆前辈,我…你…我们…”
“嗯?我们怎么了?”
“没…没事…”
郁辞的耳朵尖红得要滴出血来,荆舟不知他怎么回事,只觉自己手冰凉,便好心的用手指揉了揉他的耳垂想替他降温,谁知郁辞像被烫到般跳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榻边,眼神慌乱闪烁,不敢和荆舟的视线接触:“我…我出去走走、荆前辈好生歇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荆舟:“……?”
他一头雾水,总觉得很不对劲,可只要细想就莫名头疼又烦躁,思路像被一堵厚重的墙压着,越深思越走投无路,只得作罢。
不到半盏茶功夫,叩门声响起,来人是戚无所。
“你怎么也来了?”
“早来了,师尊不和我们商量,就逞英雄独自承受天刑,天这么热,尸体放不了多久,如果师尊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几个做徒弟的不得早点来收尸么?”
戚无所没好气道,转身看了走廊一眼,合上门。
说到这个,荆舟确实理亏,蒙混过关的笑了笑:“你们也太小瞧我啦,怎样,有给我准备好上等棺材,挑了下葬的风水宝地不?”
“我看镜湖那个被万鬼捅出来的窟窿就是风水宝地,也近,每年清明我们走两步就能祭典师尊。”
“行啊,我没有异议。”
戚无所不置可否的笑笑,端来一盒子治疗外伤的药:“确实是我们小瞧师尊了,没想到你不仅扛过十道天雷,还给祁决捅了致命一剑,大快人心。”
荆舟的眸子似蒙了一层迷雾,随着记忆的回溯,这层迷雾渐渐变淡,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了,之后祁决怎么样了?”
戚无所犹豫着看了荆舟一眼:“天刑塔附近都找遍了,可是”
他面色微沉的摇了摇头。
戚无所正犹豫着要如何委婉开口,谁知道荆舟直接道:“死了?”
戚无所一愣,旋即皱了皱眉,看向荆舟的眼神里有点困惑:“不好说,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荆舟忖度片刻:“虽然他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切不可掉以轻心。”
戚无所点了点头,终究没忍住开口:“师尊,弟子不明白…”
“什么?”
“你就没有点别的担心…”
他言语所指,自然是指荆舟对祁决复杂的感情。
“有啊。”
“师尊你说。”
“辞儿怎么回事?今天醒来后就觉得他怪怪的,我去天刑塔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一贯从容不迫的戚无所面露诧异:“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