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第一个老中医说的地点,许觅找了下,在背阴坡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药草。这里就是老中医滑倒的地方,痕迹被大雪覆盖了。
坡很抖,要扶着大石头的边缘,尽力去够才能采到,并且不能用手的蛮力去采摘,要保证根须的完整。
许觅取出带来的绳子,一端系在腰间,一端绑在不远处的大树上,让村民大哥帮忙看着。
小心翼翼地左手攀着石头,右手拿着药锄挖开药草附近的混合着雪的泥土,慢慢接近它的根系。
动作很艰难,特别是腰间绑着的绳索,因为体重的关系,勒得疼。偏偏又快不了,零下几度的温度,许觅额头冒出了汗珠。手上为了采药,没敢戴手套,此时冻得发疼。
终于,药草的根系几乎都露出来了,许觅伸手轻轻一扯,采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他朝身后喊:“大哥,可以拉绳子了!”
话音刚落,身上拉扯的力道明显,许觅顺着力道往后退,不想脚下一个打滑,身形歪了歪,得亏大哥加大了力道,才没摔倒。
“小许,没事吧?”
大哥松了绳子,过来关切。
许觅摇摇头,刚刚好像听到了轻微的一点响,脚崴了下,细细感觉又不是很疼,也就没在意。
把采来的药草放进手提的小筐里,许觅循着记忆,继续在山里找。
此时,祁曜坐在饭桌上,和老中医对着眼。
“怎么,不吃?”
老中医扒了口饭,看着祁曜,眼底深处藏着抹笑意。
祁曜看着门口的方向,默了默,安静地吃完饭离开。在老中医的书房里翻找出几本杂书,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放下书,去了院子里。
最近老中医身体不好,看病的业务暂停,门庭更显冷清。
院子里,除了淡淡的中药味,和寒冷的西风,只有祁曜在墙根坐着,双眸空洞地望着院门外。
老中医从窗户往外看,心中感慨年轻人真会折腾。
“小许,中午了,歇会儿吧。”
大哥搓搓手,把许觅带到了一个小木屋里,小木屋看着很破旧,里面堆放着木材和其他杂物。
“这是早年间,山里的猎户搭的临时落脚点,现在猎杀野生动物犯法了,没人干这活计,就空了下来,村里人偶尔上山劈柴,采菌子,碰上天气不好来这歇歇。”
大哥主动解释,边从包里取出保温杯,倒了一盖子递给许觅。
“谢谢大哥,我带了。”许觅掏出保温杯,笑着拒绝了,把干粮拿出来分享。
大哥没拒绝,接过葱油饼吃了起来,“手艺不错,自己做的吧?”
许觅点点头,自己也开始吃。这会儿祁曜他们也该吃午餐了吧,不知道还顺利吗,祁曜有没有问起自己的去向。
“就知道,徐大夫看病可以,做饭手艺可不行,我家做了好吃的给他送去,看他桌上摆着的都难受。也难为他这么多年一个人过。”
大哥笑着道。
许觅心中一动,好奇地问:“徐大夫真就没娶妻生子过?”
一上午的相处,两人也亲近了些,大哥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回头别被徐大夫知道了啊。”
许觅给他个放心的眼神。
“徐大夫啊,喜欢男人,当年镇长的闺女要嫁他,都没同意,愣是守着一起下乡的男知青过。”
大哥咽下食物,喝了口水继续:“那会儿风气可没像现在开放,被抓起来□□了,强迫着断了,政策下来后,那人就回城了,徐大夫留在了这。”
“他喜欢的人在千山县?”
许觅猜测,不然没理由背井离乡地守在这。
“那就不知道了,过去太久,好多人都不在了。人家的伤心事,咱也不好多问是吧,听听得了。”大哥吃完最后一口,笑着道,“我眯会儿,个把小时你喊我。”
“好。”
许觅也靠着一堆柴,半躺着,闭目养神。
老中医列出来的药找到了两种,还剩下两种要找。山间路滑,又多被雪覆盖,找得并不是很顺利,许觅做好了下次继续的准备。
走动的时候不觉得,躺下来感觉脚踝那一阵钻心的疼。
许觅皱着眉起身,到门口坐着,脱了鞋袜看着那一圈红肿,戳了戳,疼。
现在也不是怕疼的时候,下一次再来也未必更顺利。想了想,抓了把雪覆盖在脚踝上,伴随着按摩消肿,如此反复。
大哥睁眼起来,就看到这一幕,担心地问:“小许,这还能走吗,不然先回去?”
“还行,就是看着严重。”许觅笑了笑,把脚上的雪水擦干净,重新穿上鞋袜。
“来都来了,下山还不是要走路,我们继续吧大哥。”
许觅起身甩甩腿,笑着道。冷敷按摩后,的确好了很多,感觉不到疼了,当然也可能是冷得麻木了。
大哥犹豫了下,看他轻松的表情,还是同意了下来。
在大致的方位转悠了一阵,许觅蹲身查看了好多次都不是。
“哎小许,你看看这个对不对,尖叶子的。”
不远处的大哥喊到。
许觅不抱什么希望,凑过去一看还真是。
“大哥您眼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