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琛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有动摇的神色。
太奇怪了。
现在这样的...也是梦境吗?
邢文修长的手指抚过穆琛眼边的泪痣,心里流动过一种想要疼爱的欲望。
穆琛张嘴,估计是想说句什么,但喘息没停下来,心脏还像雷鸣那样激烈地鼓动。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安静闭上了眼睛。
那是种默许,更像邀请。
世界寂静。
邢文缠满绷带的右手轻轻压上穆琛搭在轮椅边缘的手,像怕人跑了似的,身体慢慢俯下前倾...
面前的喷泉突然换了种声调,水花迭起。
就在嘴唇相接触的前一秒,穆琛反应迅速地蹦了起来,邢文拉都没拉住。
“水水水!”穆琛双臂撑住轮椅靠背,以最快速度将人拽离现场。
可惜他不够快。
喷泉变换形状的过程中扩大了出水范围,水柱从他们刚才待过的位置冲天而上。
邢文是勉强躲过了没受波及,然而穆琛还是给抽了一激灵。
后背全湿了。
“你...没事儿吧?”邢文隔了好半晌才问。
穆琛看着很暴躁,在浑身湿得直淌水的情况下推着邢文快步往住院楼走。
水淌了一路,穆琛给冻成个狐狸球儿,眼神凶狠地接过了护士小姐递过来的一套崭新病号服。
邢文还坐在轮椅上,刚才喷水池前的那一幕像根本没发生过,整个人都特别恍惚。
“对,就住院楼下的那个喷水池。”穆琛换好衣服,拉开病房内独立卫生间的门出来。
邢文看了一眼,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他身上有点儿大了。
“推平。”穆琛踩着柔软的毛毯,赤脚走到窗边往下看,“没听明白吗,推平!灯光很非主流,你以为这里是夜场吗——”
楼底下,喷水池还一脸嚣张地向上喷着水,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欢愉。
“不要改鱼塘!”穆琛持续炸毛,“平了以后种点儿...你喜欢什么?”
邢文原本还在发愣,突然反应过来穆琛这是在问他。
“喜欢什么植物?”穆琛这回看着他问。
“仙人掌?”邢文继续发愣。
“仙人掌!”穆琛嘲电话里喊,“听见了吗,明早八点前种满仙人掌!”
穆琛估计是给气疯了,打完电话看了邢文一眼,竟然就这么穿着病号服抱着衣服走了。
走了没五分钟他又倒回来,邢文眼睁睁看着他从卫生间里提溜出了自己湿透的内裤。
那他现在岂不是...邢文神色微微震惊。
“湿了就不能穿了。”穆琛随手将内裤扔垃圾篓里,灰溜溜跑了:“邢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