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导的电影褒贬不一的原因,经典的很经典,烂的很烂。
因为张导不喜欢给演员一个必须的标准,他允许演员改词改戏和临场发挥,只要最后的效果更好。所以他特别喜欢那种个人风格特别强烈的演员,如果能打就更好了。
青川这一次的角色自由度更大,变数也更多。
卫戈就默不吭声的看着青川和镜子对戏,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一会儿义正言辞,一会儿坏得冒泡。镜妖委屈巴巴,它在旁边看得开心,戏瘾上来,可惜才对了两句被轰走了。
“还是不对。”青川拿着剧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黑二代的内在身份,和缉毒警察的外在身份,没有办法自然的融合在一起。黑二代的环境造就了他的邪气,但缉毒警察的教育,又得显出一身正气。
他可以降低了难度,造就一个看着邪气的缉毒警察,让观众一看就觉得,这人不是好人,这种是很经典的一些反派。他也可以塑造一个看着就十分正直的黑二代,让人发现他是内奸还大吃一惊,很有戏剧性。
但是青川想要塑造怎么样一个形象呢?咋一看,一身正气,但是总是有点儿不对,很微妙的感觉,那种从小混黑的气质,一点点,就像是去腥的酒一样,吃不出来,但是有。
然后回到他暴露内奸的身份的时刻,观众会惊讶,但不会特别吃惊,反而应该有种‘好像也不是很意外’那种感觉。
“我觉得问题出在这里。”他一拍自己手心。
卫戈从电脑文件里抬起头,“什么?”
“我没有像他们一样潇洒过,所以显不出那种坏男人的邪气。”青川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因为他太正直(?)了,所以没有把这个角色身上那种肆无忌惮的邪气挖掘出来。
卫戈突然有了相当不好的预感。
青川想着自己对这两个职业的观察,黑二代的特点有几个很鲜明,一是对法律对守则对秩序的漠视甚至嘲笑,二是骨子里那种食肉者的躁动,三是对于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光明世界那一丝的向往。
这个角色最后背叛了自己的出身,其中就有一点,对于光明的向往的原因。他也渴望着真诚的交往,渴望着肝胆相照的兄弟之情。
这个角色有一个主次,那就是,一个猎食者,伪装成了自己的猎物,所以这个角色的身上,黑二代才是比重最大的那一份。
“在家闭门造车不行。”青川说。
卫戈停下手里的工作:莫非青川想要亲身体验一下黑二代的生活?卫戈当时就想起了团伙头目混乱的私生活,“我想,艺术应该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演戏也是如此。”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只是学习皮毛,至少把黑二代的几个随身技能融会贯通。”青川点头表示认可,他掐着手指,“玩枪飙车撩妹子,红酒雪茄阿玛尼。”其实黑二代还有很多别的技能,奈何大多不合法,只能放弃。
他是认真的。
首先是热武器,黑二代的身份决定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从小在热武器的世界长大,枪对于他,就像是小刀对于普通人,那种感觉绝对不一样。
青川学过射击,在星际时代。但两边的技术已经不一样了,他后来找了一家专业的射击俱乐部,交了昂贵的会员费进去。一开始不太适应枪的后着力,但是他每天来每天来,小半个月之后已经是百发百中的熟手,玩枪就像是玩笔。
而且他一直练习拔枪、收枪的动作,又要帅气犀利,又要自然如本能。
飙车对于黑二代,就是日常调味剂,有一点点的刺激,尤其是驾驶改装车的时候,风驰电掣,和风飚速,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然而飙车这件事对青川本人没有这样的刺激感,只要克服了对高速的恐惧,能准确的操控汽车,飙车也就是如此了。相比起来,可能御龙的感觉更爽一点。
撩妹子这件事嘛,可能和身份地位没什么关系,看青川自己的观察结果,那位被他整到监狱里的黑二代完全就是靠着枪和钱砸出来的‘魅力’。
不过有一点,一般这种人从小物质条件就很好,家庭教育又是这种,那么经验丰富是自然的。所以这些人身上理所当然的带着‘熟悉女性的浪荡子’气息,和正直腼腆毫无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坏男人气息。
红酒雪茄和阿玛尼,装逼利器,基本上他们也是从小接触,体感和常人也不太一样。他们不一定懂得品酒,但是一定知道基本的红酒礼仪,并且只喝最名贵的。不一定喜欢雪茄的味道,但一定对这种东西深有了解,时常捏在手里。至于阿玛尼,作为不会出错的男人的着装,也是他们的日常之一。
青川观察到的那个黑二代是这样,但是两边国情不一样,或许这边流行品白酒?又或许还会带着念珠,穿着丝绸大褂,一边品位茶文化一边做着不合法的生意?
有一日卫戈回到家,就看到青川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袍,套着手工的民族花纹拖鞋,坐在客厅一角。那里有个圆环形的沙发,左侧是书架,右侧是壁炉,对面是落地窗,窗外是小花园。
青川手里拿着一根燃烧了一点的雪茄,并不含在嘴里,而是静静看着雪茄上的一圈纸灰。
卫戈知道,青川不碰烟,酒就是他对自己的最大放纵。因为他一向是个极为克制的人,把某些原则当成是底线。或许这就是让他演一个破坏规则没有底线的人的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