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小白团吞了一半的天道,以惊人的速度在复原。
——只要日月不灭,天道就算消耗再多,也能靠夺取生机和灵气循环复原。
谢清霁和司暮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一点。
奈何天道被他们俩一番欺骗给彻底气疯了,疯子没有道理可言,撒起泼来横冲直撞,两人谁都无法脱身。
正百般无奈,底下那群仙修们忽然有了动静——
一位刀修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他以刀入道,也有几百年岁数了,修为在一众仙修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他得了酒刀允许,握住了剑柄,大喝一声!
他身后站了无数人,为他护法,为他结阵,将大家的灵力也一并传渡到他身上,使他能挥出这破日一刀。
承载太多灵力,他身体受不住,露在外的皮肤都暴涨成猪肝红,似乎随时会爆体而亡。
他也顾不上,只拼尽全力,朝着烈日一刀劈去!
集众人之力,又是千年前经历过大战、染过无数死生戾气的刀,只见那偌大烈日倏地一颤,旋即就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火球滚滚而落!
火球滚滚而落,众人抵抗得狼狈,却是压不住的欣喜——能成!
刀修咬紧牙关,再次提刀,故技重施,将那圆月也一并劈碎!
日月齐殒,生机的续给被断,与谢清霁两人对战着的天道愣了一愣。
它是万万没想到,底下那群蝼蚁,居然也能坏它好事!
趁它这片刻分神,谢清霁抬手一剑,又折损了它一些。
天道身形急退,恨恨地望过来,喉咙里发出闷响,它古怪地笑了声,嗓音粗嘎:“好,好!好得很!”
它仰头长啸,那日月坠落后空荡荡的地方,又渐渐地泛起了光。
谢清霁瞥见它动静,隐约意识到什么:“——它还想再捏一轮日月出来!”
因它长啸,山川河海的动荡越发剧烈,底下仙修们只觉自己成了一把散沙,被捏着扬来扬去。
之前好不容易堵上的地缝,又被拉扯裂开了许多,巨石簌簌落下,原本被引入地底的河海之水复又翻滚上来,咕噜咕噜冒着能吞噬人生命的浊气。
谢清霁垂眸望了眼底下满目疮痍,喘息着,又抬头望向天道。
天道不死,便能不断生出新的日月。
新的日月又会不断替天道汲取生机灵气。
直到这天地间灵气衰竭、所有人都了无生机,直到这尘世间也如千年前的大梵天一般,彻底消亡。
这是个循环的死局。
天道还在重造日月,一时半会不来搭理他们。
谢清霁沙哑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唤了声“司暮”。
司暮站在他身后,没有应声。
谢清霁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歉意、决然、坚定……
还有深藏于最里的,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谢清霁抬手,那素来冷白如玉的手,在一番乱战中也受了伤,血色沾染了指尖。
他勾了勾小尾指,一根红线若隐若现。
司暮若有所觉,跟着抬手,勾了勾小尾指,勾住了相牵相连的那截红线。
谢清霁道:“之前你曾问我,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