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霁抽了抽手,没抽动。
他悄悄看司暮,司暮已经将方才那种压迫性十足的视线收回去了,他不自觉松了口气,松完了又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怕司暮?
论辈分,论修为,司暮都比不上他,他……他没什么好怕的啊!
谢清霁瘫着脸,努力忽视与人十指相扣的怪异感,接过残镜,输入灵力。
残镜一颤,朦胧如浮着雾的镜面微微发亮,尔后如有无形的手,将那雾气拂散,露出了两个物件。
一只歪倒的酒坛,和一个……
谢清霁凝神细看,觉得那另一个物件,像是个刀柄。
没有刀刃的刀柄。
这又是何物?
大概是灵力充沛的缘故,这回残镜坚持了好一阵才恢复原样,画面彻底消散前,还朝某个方向转了一下。
法器的每个异动都非同寻常,这么一动,可能就在预示着下一个法器的所在之处。
司暮照着方才残镜转动的方向,大致推算了一下,一顿操作,调整了马车行驶的方向。
他一只手还紧紧扣着谢清霁,谢清霁见他单手操控怕他不方便,想将手抽出来,结果刚一动就被司暮转头盯了一眼。
司暮的眼底写满了控诉。
谢清霁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心虚,他不敢抽手了,抿着唇静默半晌,将那两个物件的模样记在心中,转念又想起来小镇里的骨骰。
宋情的猜测是对的,他并没有夺舍重生到谁身上,而是魂归来兮,自发的凝成了一具身体。
只是这身体不太结实,容易受影响,存不住灵力,最后才会受月光剑阵影响,彻底维持不住,魂归原身。
他在司暮身上没感受到骨骰的气息,司暮最终没将骨骰带回来吗?
他问司暮,司暮道:“骨骰生出灵识了,认了疯子为主。”
“疯子已不在小镇,不过临走前我让他想明白了便来飘渺宗,后来也派了人去找。”
谢清霁一下蹙起了眉。
认主了……那就不好办了。
他沉吟片刻,疯子不知去了哪里,司暮既已派人去寻,那他可先将心思放在这新照出来的物件上。
酒坛,刀柄。
他琢磨着这两个东西的关联,司暮也没说话,一时车厢中沉默无生,只有小火炉咕噜咕噜煮着水的声音。
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就垂在两人中间,谢清霁纠结了一会,觉得除了一点不自在,好像也没什么太难受的。
就当这只手不存在好了。
谢清霁在心里默念,开始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谢清霁在合眸入定,司暮把玩了一下残镜,将之又收了起来。
百无聊赖间,他又想起了他的侍从身份。
方才一番话皆是他肺腑之言,他早就想和谢清霁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
这回一口气全说了出来,看谢清霁的反应,似乎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司暮垂眸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微微一笑,开始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