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凑,倒显得热闹了许多,两个婴儿时不时笑闹哭啼,还得赶紧哄着,王老简直忙不过来。
慕小鲁看看自己关心的人都好好的,心里叹了口气,又庆幸了一下。
一家人无非是谈谈讲讲,说说笑笑,婢仆们凑凑趣,倒显得热热闹闹的。
王恢坐在慕小鲁对面,时不时借喝酒布菜之机套套近乎。桌子够大,要是一般人就够不着给对面的人布菜,可是王恢身材高大,胳膊很长,完全不成问题。
慕小鲁眼帘低垂,不言不语地静静吃菜。间或给王老斟斟酒,布一下菜。
王恢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心里着急,可是又不能说出来,连喝到嘴里的酒都没了味道。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眉头皱了起来。
慕小鲁正在低头吃菜,忽听王老叹了一声,连忙抬起头来。
只听王老叹道:“我家人丁不旺,子息艰难,连个媳妇都留不住,大儿媳妇过世了,老头子伤心啊,不过,也没办法。可是阿宏这么大了,连个媳妇都找不到,老头子没几年寿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阿宏的媳妇啊。”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看着慕小鲁,慕小鲁筷子还悬在半空,见此情景,逃不过去了,只好说:“老太爷必定高寿的。再说大将军威武不凡又战功赫赫,必有合适的大家闺秀来配的。到时候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老太爷可以尽享天伦之乐了。”
王恢听到慕小鲁称赞自己,本来高兴的心花怒放,可是听到后半句,一下子又把脸沉了下来。
王老没再说话,笑笑回头对管家道:“去给慕公子拿个手炉来。”
平平静静过了年,到了初五,慕小鲁脚已经能下地走路,坚持要走,王老这次没有刻意阻拦,人家去意已定,再拦就容易弄僵了。这孩子已经很温顺有礼了。王老在心里叹道。自己的孙子能找这么个人,就算不能开枝散叶,也不算委屈了。
初六的早饭后,王老命人备了马车到院子里,先让奶娘抱着孩子上车,把人都遣出去,自己在屋里拉着慕小鲁的手,小声叹道:“唉,老头子连脸都不要了,有句话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慕小鲁点头。
“唉,阿宏喜欢你想必你也知道。只是他原先对你做过错事,他知道错了,心里抱愧,老头子替他说对不起了。”
“老太爷不必如此,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对大将军说过了,前事一笔勾销。请您转告大将军也不必挂怀。我有时间会来看老太爷的。”慕小鲁语气平静,话说的客气,但是一下子就堵住了王老的嘴。
王老只好转开话头,一再叮嘱等有闲了来看看老头子。
要是王恢说这话,慕小鲁肯定一口拒绝了。可是对着这样一个把自己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和蔼老人家,还真是说不出什么硬话,只好敷衍着,直到出了大门上了车,王老还拄着拐棍站在门前一直望着,挥着手。
看着慕小鲁坐的车远去了,王老才叹了口气道:“我的孙子,你情路漫漫,我甚为担忧啊。”
“唉,祖父,我也看出来了,怎么办?”王恢扶着王老的手臂,祖孙两个慢慢往回走。
王恢很发愁。慕小鲁和自己不亲近,就像磁石的两端,自己一接近他就逃的远远的,冷冰冰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说就这样放他离去,一来不放心,二来怕就此真的慢慢疏远,那就真的完了。那么在他身边放一个人怎么样?不但能保护他,还能时常通风报信,自己也好伺机而动。就这么办!
早春二月,风有点温和了,慕小鲁和小飞商量着,等齐成回来让他帮着看家,就回秀水村去看看。王老太爷给的东西虽然都够自己花好长时间了,但慕小鲁不想花别人的钱,还是想办法自己挣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