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手上一顿,把烟扔进垃圾桶里,敛着眉道:“我来守,你走。”
蒋淮:“……”
蒋淮瘪嘴道:“我才不回去,看到马平椿就受够了,那我在外边等着。”
他关门出去,跟医务室的医生扯谈。
小病房恢复宁静,沈闻走到病床边,在椅子上坐下来。
病床上躺着人单薄而苍白,纤长卷翘的睫毛覆盖下来,皮肤白到带着透明感。
今天吃饭的地方来了几桌客,导致他们这桌菜上得晚,回去上课见马平椿站在上面,沈闻本来是准备跟着蒋淮直接走人。
没想到正好撞见马平椿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人,骂的正是他的同桌。
他的同桌看起来还不太对劲。
沈闻刚才只是以为是庄深不敢对付老师,现在看来还要加上一条低血糖,饿得没力气应付马平椿。
这人可真是随意得过了头,饭都没吃就来上课,感天动地。
结果还被老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惨到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发脾气。
然而跌进他怀里的人是那样的清瘦又柔软,他生不起气来。
沈闻觉得自己心情挺复杂,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但又觉得不能不管。
他百无聊赖地垂着眼,低头看着他的同桌。
葡萄糖水滴了大半瓶,庄深还睡得挺沉,扎着针的那只手雪白削瘦,腕骨突出。
一股柔软的脆弱感,奇异又和谐地出现在他那张总是清冷的面容上。
沈闻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绵长的呼吸声突然断了,庄深皱了皱眉,身体小幅度颤抖,微微偏过头,一小撮柔软的额发落下遮盖眼皮。
沈闻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上前去将那一小片发丝移开。
指尖一顿。
他看到庄深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顺着苍白的皮肤,缓缓融进鬓角。
沈闻盯着他湿润的眼尾,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
有些痒又有些难受。
复杂到连大脑都分辨不出是喜是怒。
沈闻微微一动手指,轻轻擦去他的眼泪,起身离开。
外面,蒋淮正点开游戏准备进入,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沈闻垂着眼,长睫下是暗沉沉的眼眸:“你进去,我出去抽根烟。”
蒋淮:“???”
刚不是还不抽吗?
沈闻抽完烟进来,没过多久庄深也醒了。
医生给他拔了针,庄深靠着床头,另一只手按着针口等凝血,声音有些无力:“谢谢。”
“吃点东西,最好清淡点,中饭都不吃还想上什么学?年轻也不能这么挥霍自己的身体。”医生嘱咐道。
庄深点了点头,唇色浅淡,浅褐色的眼眸微偏,看向站在门口的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