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很感念老么,当年是您介绍我和长安认识。长安受人欺辱也是您给骂回去的…”回忆曾经受过的恩惠,柳老么也感慨时光流逝也赞叹陆骁给陆家带来的种种变化。陆骁看着柳老么状态越来越放松才渐渐提起柳书鹤和长宁…
“想想咱们两家一直结着善缘,不说当初您介绍我和长安。就说长宁和书鹤的缘分还是我阿么牵的线,且我和书鹤甚是投契…又是同一场的举人…咱们两家说句一家人也不为过吧?”陆骁这么问,柳老么也只能说是一家人。隐隐约约,他也能感觉陆骁看似回忆过往却好像设了套等着他进来。
“您几次帮我便是对陆家有恩,您作为长辈自该心疼小辈…怎么能让我背负有恩不还的名声呢?”陆骁这句话说完,柳老么认真端详了人半天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笑倒是把陆骁笑蒙了,只是笑完就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握住陆骁的手,神情复杂难辨。
“一把老骨头了,犟不过你们这群年轻人。当日不过一时善意,没想到会促成你们各自的姻缘…没想到最后还要你来照顾。”柳老么说完这段话停了好久才感叹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心怀善意总是好过作恶。”
…
等到陆骁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安时,长安立刻就高兴起来。他本就想让弟哥儿到自己那住几天,还想着怎么提。没想到陆骁已经帮他把柳家所有人都劝服了,陆家父么也是早早商量好了。长安跑柳家跑的勤,那么在意的陆骁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第33章 多事之秋
雪下的没完没了, 村里又有不少人病了其中还包括郑大海。剩下的更多的是逃难来的被雇佣的长工, 本就饥寒交迫如今生病更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扛过来…”看着陆景等人报上生病的人数,心下也不轻松。尤其魏旬带来的消息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剑,表面在平静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焦躁。
“你别担心了,该来的总会来…都是命。”长安以为陆骁在为生病的工人发愁, 低声的安慰着。这世道如此, 人又能怎么办呢?将难得焦躁一次的人搂进怀里,长安在心底叹气。
“我知道…”陆骁只能回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些令人食不下咽的隐忧就让自己先扛着。安稳的日子本就不多,何必再给家人添这些烦恼。抱了好一会两个人才分开,长安夹了一筷子早就放好的鸡丝面给陆骁, 让他多吃一点…陆骁笑了笑就把碗里的面吃的精光。
两个人吃完夜宵还没收拾就看见家里的仆役冒着雪快步往这走,陆骁则是和柳书鹤单独走一道。
“长宁最近怎么样了?若是想吃什么直接说,孕夫不容易不能委屈着…”陆骁单独和柳书鹤走一路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聊些家常。
“哥夫挂念了,长宁如今事事顺遂已然稳定下来了。”柳书鹤听到陆骁问连忙回道,对自己媳妇慢慢恢复的气色还是十分满意的。对于陆家,对于陆骁就越发感怀其好处。
“今日之事回去别和长宁说,惹得他心烦不利于养胎。”约摸着快到夏天的时候,长宁就能生了。那时候不冷不热,倒也是不错。“等过了年,冰雪消融了…让魏旬去寻个产婆来。还有…想办法弄点羊奶来,这世道只怕找不着奶果了”
奶果本来就长在南方,平日里要用都得去镇上找专门的商人买。如今这路途遥远,基本上没有希望。
“世道如此,只能尽力…”柳书鹤对于善意全盘接下,对于单独找自己说话的原因也悟了七八分。临近年关,出了这事谁都不高兴。
两个人故意走的慢了些,晚了一步才回陆家,此时长安正陪着长宁。见柳书鹤回来,道了声好便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陆骁还在抖落棉衣上的雪花。烛光下的影子似乎格外高大温暖,长安走上前接过棉衣,一边低低的问着那菜地的情况。
“那菜苗得损失了不少,不像一个人或者一两天能弄出来的。这些天雪下的厉害,家里这边又病了一批就没让人过去看。要不是陆景察觉不对,只怕被挖空了咱们都不知道。”陆骁没打算瞒着,长安也不是一惊一乍的人。虽然心疼家里的菜地,却也没在絮叨让人心烦。
“能够绕过陆景巡查的时候…那挖菜苗的怕也不是外边的人。若是镖队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长安帮陆骁脱了外衣,又用热毛巾给人擦了擦手和脸。看着陆骁躺在被窝里对着他勾手指才慢慢悠悠的脱了外衣也躺了进去,刚进去就被人拉进怀里使劲亲了口。
“背叛者肯定是不能留…”脸埋在人的胸前,自然看不到陆骁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冰冷又嗜血,凶狠的似乎就要择人而噬。镖队是他一手创建的,如今出了问题可不是打了他的脸。若是真遇到事,这些不听话的东西…只怕会把陆家的事吐的干干净净。
长安安抚的轻轻拍着人的脊背,他太明白身边的男人有多骄傲了。这种被当着所有人面打了脸还不知道是谁的事,想想都知道会让男人多恼火。此刻,长安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勉力安抚。
…
之后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似乎那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除了镖队整体伙食变差了,差的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工人。这让原本地位略高一筹的镖队成员觉得十分难受,对于那个不知道是谁但吃里扒外的人越发恼火。
陆骁此时除了在地里补种一些菜种,碰碰运气似乎也没了其他办法。这样的行为让背地里使坏的人更加得意,甚至越发的过分。这次不仅糟蹋了菜苗,更是连刚刚补种的菜种都挖了个干净。
这个人很猖狂…
结合着这几日发生的事,陆骁大约猜得出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还没有把握将人人赃并获,只能暂时假装拿他没有办法,找了工人继续补种只待把人引出来。
陆景这边留意着,郑家却是出了事。郑家老大郑大海终究是没熬过第三次觉醒期,早上郑么去看尸体都已经冰凉了。郑么顿时崩溃的大哭,阿云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幸亏已经过了三个月,只是动了胎气没有太大的危险。
这个意外打的人猝不及防,陆骁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强行让郑大海留在了陆家村让他多活了几年。但还是没有拗过命运,郑大海还是去了。
其实陆骁隐隐就有这种预感,只是没有多说。郑大海在昏迷期间的精神力其实很不稳定,哪怕陆骁一再疏导也没能导回正郑父作为郑家剩下的唯一的男人,只能强打起精神让陆骁找人帮忙把郑大海的尸体抬回郑家。按照这的习俗,若是不在自己家出殡,日后怕魂魄不宁。
陆骁沉默着把人抬了回去,长安和长宁的眼睛早就哭肿了。郑么也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个人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发愣。哪怕风吹得再狠也没有感觉,看的周围的人忍不住別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