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乔安也是直到成年很久之后,不再像少年时一样冲动好胜又坏脾气了,他与雄父某次随意谈话,方才得知,关于他的教育方式,他的双亲也不是没自我反省过的。
做雄父雌父的看自家幼崽,本就容易自带滤镜,难得得来的雄虫幼崽,更是怎么看都喜欢。
小虫崽嘛,有家境,有天赋,有优秀的外形,虽然优越感或许重了一点,有些小脾气,可也在为了维系优越感而努力,不是个不知上进的小家伙。
一门心思觉得自家幼崽好的双亲就此,没能及时发现幼崽脾性上的问题,也没注重引导,直到幼崽临近成年,接连遭遇了两次重大打击,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心性引导也颇为重要。
可小儿子坏脾气了这么些年,却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
“您和雌父那会也真是能忍受我的胡来。”成年后的夏乔安感慨,多少有点惭愧。
他还没度过“中年期”,面貌仍温和清俊的雄父一笑:“自己生的,自己养的,责任我和你雌父至少担一大半,不然还能放弃你不成?”
夏乔安默默给雄父添茶水。
低头的时候被雄父在脑袋上按了一下:“因为你从小到大都很努力,不是只会口头标榜自己优秀,是会真的朝优秀的标杆靠拢,再拿实际成绩当资本,所以即便那会你状态非常差,我和你雌父也相信,你总能再起来的,脾性也是可以再慢慢调整的——顶多就是多费点时间。”
夏乔安把雄父这番仿佛随口一说的话牢牢记下了。
他那时候心想: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因为等他再起来和调整好脾性,真的是耗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那长长一段时光被雄父说的轻描淡写,成了过去岁月中的一个“点”。
而今,没料到时间竟能回溯,夏乔安再次成了站在虫生转折口的夏小少爷。
他回来的这一天里,有起码半天在怀疑虫生,为猝不及防的分离思念伴侣,后半天又一分为二,前半截大闹宴会,并和伴侣惊喜重逢,为在不到二十小时内一口气体验完“忽然失去”与“失而复得”心潮难平……最后这半截里,他回了家。
也终于把注意力全权落回了家。
这一回,他便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在谷底挣扎上那么久,让他的家虫替他担心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