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鸿弡本来也就是个小气之人,林泽这种棉花接拳头的手腕让他更为气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脸色更黑了,当下拂袖怒喝,
“我早就逐你出了私塾,师生之情断了干净,你休要再攀关系,省得连累老夫其他学生参加科考!”
古代连累制度可不仅仅是用在治罪上,只要事关名声的地方都能用得着。
如果是原身被人如此当众羞辱必定承受不住立刻逃离,但林泽是什么人呐,工作都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这么点小小的压力都受不住还出来混什么。
完全无视周围各种目光,笑容半点不减,收回行礼的姿势,挺直背脊笑道,
“魏先生启蒙学生,又贵为夫子,学生虽不是育才私塾的人了,但心中却还是念您为师,既然魏夫子如此坚决,那学生也不能惹您生气,换回称呼便是,先生莫气坏了身子……”
这幅不咸不淡脸皮厚的态度是让魏鸿弡更气。
以他在南阳镇的地位何时有人这般跟他说过话,无不是恭敬遵从,林泽态度谦逊无错,可说出来的话莫名听着就让人生气,脑补一下就是直接骂他肚量小啊!
魏鸿弡气得马上就要怒骂,林泽却抢先他一步,话头一转,继续道,
“我知道当初魏师妹之事让先生气恼于我,可当初也并非学生本愿,我平日酒量也可,谁知那日喝了几杯便醉,也更加不知先生节俭,宅邸前后院相隔如此之近,家中仆役人手清减,使得我醉酒还都能闯进去,实在是后悔至极……”
“为此学生已经付出前途尽毁的代价,如今为谋生计连街头贩卒都做过了,这等苦果学生不能怨,怪学生贪杯,但还请先生大量莫再介怀,魏师妹也成亲嫁人,旧事再坏师妹清誉允棠真是无颜愧疚了。”
允棠是原身的字,林泽作悲愁状,可一字一句的暗刀子戳得魏鸿弡想冲上去打人。
这是在悲愁吗?这是在谦逊吗?这分明就是软刀子意有所指!
虽然当初醉酒‘林泽’有错,但天下醉酒过的人又不止他一个,闯入人家姑娘香闺若真算起来还是‘林泽’比较倒霉。
魏家偌大的宅邸后院那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有仆役丫鬟守着,让前来醉酒的宾客闯入,这算起来该是主家下人失职,但最后几乎所有的错则都被原身承担了。
原身具体也没做啥,但为此名声扫地一辈子尽毁,落得如今一届秀才去街头卖吃食糊口,不能说完全冤,但绝对是真的很倒霉。
而魏家姑娘原本是定给一个年近四十的老举人做平妻,现在的相公虽是商户出身,但有秀才功名算前途无量的高富帅,对女人来说怎么也是后者比较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