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痛的领悟,我成了名符其实的娘娘腔。

姐弟俩傍晚如约而至,我戴着伊丽莎白圈颓然趴着,仿佛一只废狗,只掀开眼皮瞅他俩一眼就继续假寐。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我做手术的部位在隐隐作痛,而小主人颜小双居然指着我们没心没肺地笑:“弟弟快看,皮特和麦克都变成喇叭狗啦!”

颜筱尘也弯起眼睛细声细气地笑:“喇叭狗,好好玩。”

麦克太没骨气,见着颜筱尘就欢天喜地的,蛋蛋没了不伤心啊?就知道当一只舔狗的傻帽儿!它谄媚的模样让我愈发恼火,我站起来冲他们大声嚎叫。

没叫两声我又重新趴下,扯到蛋……呸呸,是扯到伤口了。颜小双从兜里掏出块饼干递给我嘴边:“皮特你疼不疼?这是幼儿园下午发的蛋黄饼干,给你吃。”

我不想理她,她根本不明白失去蛋蛋意味着什么,我以后再也没法追逐心爱的小母狗了!

狗狗都是色盲,作为补偿老天恩赐我们极其敏锐的嗅觉,我心里还难受得要死要活,口腔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唾液,怕麦克来抢,我张嘴一口吞掉饼干。

真香!“吃饭机器”皮特绝非浪得虚名。

看在饼干的份儿上,我原谅了小主人。本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比如出生时断尾,几乎是所有作为宠物的狗狗必须面对的命运。

术后我们被照顾得特别周到,我惯常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转脸便将恩怨抛诸脑后。有吃有喝有主人疼爱就够了,没有蛋蛋我不照样玉树临风,潇洒帅气?

每逢周末我们要么去公园大草地上玩,要么坐车到近郊的酒店度假。姐弟俩都学会骑车了,大的骑自行车,小的骑三轮,我和麦克追着他们跑。

大自然美不胜收,连空气的味道都和家里头截然不同,曾经我趴在草丛里打盹,有只七彩蝴蝶恰巧驻足在我鼻尖上。

我特庆幸颜小双是我的铲屎官,颜筱尘骑车速度太慢,弟弟跑不了几步就得在原地等他,如果不等他会哭,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小孩。

我向来认为狗狗比人类坚强,但颜筱尘的脆弱真的超乎想象,堂堂男子汉平时爱哭鼻子就算了,居然因为上幼儿园哭了整整一个月!

那个月对我和麦克来说都是噩梦,幼儿园就在小区里头,爸爸们允许我们送姐弟俩上学,所以每天早上在幼儿园门口都要目睹一遍生离死别的场景:颜筱尘哭着说他不想进去,不要上幼儿园,只要不上幼儿园让他干什么都行。

爸爸们会蹲下来耐心地哄他,幼儿园里好好玩,姐姐也在没什么好怕的。颜筱尘当然不听,开始找各种借口,嫌饭不好吃,午睡的床太小,担心他不在家没人喂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