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阮闲几乎将自己的手腕削断一半, 鲜红的血瞬间喷溅出来。
“解决她。”阮闲嘴唇发白,声音很是虚弱。
唐亦步接过瓶子,眼里亮闪闪的光消失了。他的手有点哆嗦,仿佛那瓶中灌了滚烫的热水。在最糟糕的时候,那仿生人的心情明明都不错,眼下反倒消极起来。
“我们快没时间了。”阮闲催促他。
不远处,R-α已经挣脱了树干的桎梏。没了M-α做辅助,她做出了相当明智的决定——转攻为守,打消耗战。
机械神经扰乱剂已经没了,唐亦步沉默地将一份压缩衣物扔给阮闲。为了节约空间,它的料子着实不怎么结实,顶多能起到蔽体和保暖的作用。样式也简单,很像宽大的直筒式睡袍。
阮闲刚将它套上身体,那些血便将白色的布料洇透,将它们贴在皮肤上。
于此同时,R-α径直朝唐亦步冲来,口鼻持续喷出大量红雾。他们短暂的休息时间彻底结束,阮闲强撑着站起身,将手中的金属破片捏紧。唐亦步则带好血瓶,正面迎击冲过来的女人。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阮闲总觉得唐亦步在刻意将R-α带离自己身边。
而且把铁珠子留给了自己。
铁珠子全身都是黏糊糊的血,它像是吓傻了,大嘴巴一张一合,却嘎都嘎不出一声。
“你可以走。”不清楚铁珠子是否能听懂,阮闲还是开了口。“我们接下来的路很危险,π,你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等事情完全解决,我和亦步去接你。”
说着他蹲下身,揉了揉铁珠子沾满血的壳。
十分讽刺,他的前二十余年人生像活在肥皂泡中,无论和谁都隔着一层色彩斑斓的薄膜。薄膜外的世界一向和他无关,但在最近数个月的混乱之中,他却能够真正触摸这个世界——阮闲至少可以确定,自己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的感情,要远远超过之前他认识过的所有同事。
铁珠子迷茫地瞧着阮闲,随后它终于嘎的一声大叫,伸出四条小腿,紧紧扒住阮闲的脚踝。
阮闲失笑:“……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