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步的手指有点凉, 手心湿润, 那仿生人是真的紧张了。
“……是这样。”阮教授继续。
“那么我是最好的潜入人选。只要主脑认定杀死Z-α的东西是我研制的,它不会简单地粉碎我的脑。它更可能把我留下, 让我为它做事,附带打听亦步的情报。”
“你不能确定。”唐亦步嘀咕道。
“如果它真的比你更接近一台机器,它会的,它永远会选择最有利的路。既然我被你‘洗脑’了,说明我足够脆弱、好操纵。最大的难点反而是如何让它相信我们已经决裂这件事……以及到主脑那边后可能应对的身体检查。别紧张,亦步。我会留给你足够的血,你仍然会很安全。”
阮闲意味深长地瞧了眼阮教授。
“我想你也会保证这一点。”
“这样听起来的确比靠人格拷贝入侵靠谱。”阮教授沉思了几分钟,“可惜我不同意你的提案。”
“怎么说?”
“这座城市触动了你,不是吗?主脑可以非常有说服力,而根据你的经历来看,你对人类没有什么归属感和责任感。”阮教授安静地继续道。“归顺于主脑,取得资源。只要手里的资源足够,你有很多方法可以伪装NUL-00的死,给它换个壳子,然后在主脑的城市活下去。”
“到时要被你抢了先机,我的胜率连20%都到不了。”
这永远是问题所在,阮闲并不意外。
这辆车里的三个人——姑且把阮教授算作一个人的话——彼此间没有信任。
“我不否认。”阮闲笑嘻嘻地答道。
“我建议维持原来的方案,机不可失。”
“那还挺麻烦的。余乐不像是能强迫那孩子走死路的类型,在对待小孩子方面,季小满心比余乐还软。如果我和亦步不支持你,你一个‘辅助机械’打算怎么办呢?”
阮教授吐出一串泡泡,没有回应。唐亦步则在这个时刻陷入思考,那副可怜小动物的气息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