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兴趣。而且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亦步,毕竟他要承担最大的风险。”阮闲瞥了眼烟雾中的机械巨物。“我更喜欢他现在的身体。”
话音刚落,他终于意识到了缠绕自己已久的违和感。阮闲只觉得内脏一沉,他屏住呼吸,慢慢转头看向阮教授的方向。
他怎么能忘了呢?这个人某种意味上算是他的“兄弟”,这世上最接近他的人。
阮教授同样是一个疯子。
……这根本不是对方最大的筹码。
他们一开始就被阮教授误导了,以为这里是对方精心经营的藏身地,作为主脑的头号敌人,阮教授不会轻易暴露自身。然而这是一场对弈,除非两边差距异常悬殊,这世上没有不会损失棋子的对弈。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想……
阮闲的血液几乎要结冰,他看着对方平静微笑的脸,毫不犹豫地将手臂挥舞出去,刀刃直接划开阮教授的咽喉。
赤红的鲜血喷了他一身,那具躯体朝后倒去,顺着桥边缘的空隙滚落,掉进桥下深不可测的黑暗。阮闲没有费心去擦干身上的血,他抓住唐亦步,下意识想要离开——
啪。啪。
有人在桥的另一端鼓掌,与此同时,桥两端的出入口都被封死。那人在阴影处停了一会儿,终于走近。
他的样子和刚刚掉下去的阮教授一模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更晚发现一点。”阮教授说道,“看来就算比你多活了十二年,我也不能对你放下太多警惕,阮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危险。”
“但结果说来,我们还是上当了。”阮闲挂出一个假笑,“你也比我想象的更疯。”
眼下那股违和感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阮教授一开始便敢于真身面对唐亦步,为什么给出一个他们可能拒绝的所谓“防备手段”。这里的机械来来往往,他又硬是步行带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
“你向主脑告密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告诉了他NUL-00还在。”阮闲缓缓吐了口气,从牙缝里往外挤着字句。“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是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