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步注定会发现,然后彻底将自己判断为敌人。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会被附上疑问,而那双金色眸子在望向自己时,里面不会再有真正的笑意。
如今他也不太想独自离开。
那把能够杀死唐亦步的血枪正沉眠于枪套中,带着自己薄纸般的承诺。阮闲思考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他把那枚耳钉取下,动作不太熟练,一点血渗了出来。阮闲没有在意,就着那些血液,将新耳钉粗暴地戴上。
蠢透了,他心想。
他们再次握住了彼此的命脉,将刀尖平等地对上彼此的心脏,但是……
“看起来还合适吗?”他平静地发问,指尖的血液渐渐渗回皮肤。
唐亦步稍稍睁大了眼睛,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状况。
“……你让我的情感参照标准完蛋了。”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彼此彼此。”阮闲轻飘飘地回应道。
那种熟悉的疼痛再次涌来,他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
通常来说,人们习惯于把感情剥离出来单独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各式感情如同被塞进糖果罐的糖果,在需要的时候被分类放进人们的手心。
那些感情被“人情常理”贴上各式各样的说明。一个正常人该如何对待它们,一切似乎都有着不成文的标准。接受了爱意似乎就有了回馈的义务,不管那份爱意是否合理。甚至连施与这份爱的人都会那些标准所影响——
我明明如此爱你,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呢?这是你的错误,世间常理站在我的身边。
然而真的是那样吗?
阮闲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伤疤,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