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楚辞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即使在宫中这种污泽里面也不会让他那鲜红的心脏沾染半分泥秽。而自己不同,他就是个透心黑的,现在也就只能骗骗楚辞这个小傻瓜,以为他无依无靠,孤苦可怜,而与他人一长期相处便会暴露无遗,像是顾逢,再或者如夏林逸。
沈黕抬头看向正在授课的顾逢,只见他轻轻点头,随即喊道,“沈黕,你来答这个问题。”
“天地间,臣谓之臣,俯首顺从……”他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了屋外,也使皇帝准备踏进学堂的脚止住,他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不要发声打扰,站在门口外面认真的听了起来。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一个为君者都尤喜他人奉承歌颂,只是碍于面子,一些所谓的明君便不会大张旗鼓的刻意表现出来。但是说实话沈云凌听过不少阿谀之言,却还未多见过将此与臣子治国相结合的说法,不由得对里面正在侃侃而谈的人好奇起来。
等声音刚一落,沈云凌就走了进来,他看向站着还未来得及坐下的沈黕道,“为臣之事你的说法倒是新颖,那我来考考你,若是为君,又当如何?”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沈黕抬起头看向了此时正站在门口的皇帝,这个人是他的父皇,却从未有关注过他一分一毫,更怕是连有自己这个人都不记得,而自己的母亲也在他的默许之下无故死去,无人收尸,他对这个人有着满心的憎恨,但是……沈黕深呼吸一口气道,“儿臣不知为君之事,但知为将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些人就是要留到最后的,死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人间绝境。
沈云凌听着频频点头,“如此你是想要为将戍守边境平息战乱?”
“若有机会,儿臣必不辱使命。”
“不错不错……”沈云凌最初只当这人是哪个皇子的伴读,未曾想他居然是自己的皇子?他皱眉回忆着,他的儿子模样为何他还是记得的,但是这个……
“福庆。”他偏过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太监喊了一声。
福庆一听心里也立刻揪起来了,他知道陛下这是在问他此人为谁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啊!陛下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这个一个孩子呢?但是他心知陛下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便只能绞尽脑汁地回忆,好像、好像以前是还有个小皇子来着……是了!
“回陛下,七殿下拳拳赤心确实难得。”他松了一口气。
“沈黕见过陛下。”沈黕适时开口道。
“沈黕……”沈云凌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你所说之言确实不错,赏。”
接下来沈云凌就照例考问了一下各位皇子的功课,最后大手一挥,都赏赐了东西,虽然此时他已经注意到了沈黕,甚至还多次提问了他,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把一个被自己忽略多年的皇子记在心上。但是这对于沈黕的处境来说已经改变了很多,自此之后其他人都开始观望起来,不再只将他当做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废物。毕竟若是最后沈黕手握兵权,自己倒也不是不可以拉拢一下他,那样的话……自然是不能再随意欺辱沈黕了,即使最后不成助力也好过多一个敌人。
放学之后沈黕就立刻回到了住处,顾逢没一起来,年关了他也准备出宫,都是人家自己的私事沈黕便也没有多问,他只帮着顾逢给楚辞带了几本书,顾逢说这几天不来的作业还是要补上的。
楚辞见到沈黕回来本来还很开心,结果一听顾逢又给自己布置了作业瞬间哭丧起脸来,“夫子就会欺负人!”他恨恨地看着书,古代的年夜他还没有见识过,这第一次意义非凡,他可不想在补作业的时间中度过!气成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