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瑜张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想问怎么治疗,想求医生再想想办法不要放弃,但是自己都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他想问医生还有多少时间,但是那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讲不出来,憋地眼圈泛红,双手放在膝盖上不住发抖。他是真的害怕,从未如此害怕过。
老人想要开了药带回去,按他以前和医生商量过的那样吃点中药简单治疗一下,他神态平静,显然已经知道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坐在那安慰孙儿,连声说着没事。
唐瑾瑜怎么敢信?
他坚持让爷爷住院,不肯再让他这么随意敷衍病情不去治疗,唐爷爷不肯,但是争不过他,进了病房还是在说:“住院有什么用嘛,不都一样是吃药,这里一天床位费就好些钱,浪费那些干啥。”
“给您花多少钱都不浪费。”唐瑾瑜固执道:“让他们看着您吃药,我去学校不在的时候,您有点什么事,也有个人能照应……”
他说到一半就抬起袖子擦了脸上,胡乱擦了几下,然后又继续埋头去帮他整理床铺。
唐爷爷看着他,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叹了口气。
到最后还是住进了医院。
老人还有些积蓄,他只是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但唐瑾瑜坚持,他也只能住下。在病房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小孩儿去学校,“现在爷爷有人照顾了,你也别在我跟前晃悠啦,这边来的都是看病的人,你在这里不好,马上要考试了,快去学校……”
唐瑾瑜答应了,但是每天还是往这边跑好几趟,他晚上回家给爷爷做了饭送过来,往返多次也不喊一声累,能看到老人他心里就踏实了。
唐爷爷晚上咳地厉害,惊动了医生。
唐瑾瑜第二天早上来送饭的时候,听到医生说的,当天晚上就搬了一条被子来值夜,守在老人身边哪里也不肯去。
病房里是多人间,唐爷爷的病床挨着窗边,唐瑾瑜裹了一条被子打地铺,老人瞧见心疼坏了,催着他回家去。
唐瑾瑜闷声道:“爷爷,您别催我走,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前几天晚上没来陪着您的时候,我也没在家睡,我去打工来着。”
唐爷爷气道:“你这孩子,爷爷手里还有钱啊,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别干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