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乌漆漆的云就遮住了半天边,空气越发潮湿沉闷起来。
赖在床上的苏公公一脚踢开被子,耳后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脖子上,腻的人心发慌。
“轰隆隆……”一阵闷雷声自天边传来。
小英子端着水盆进了卧房,见自家师父鼓着腮帮子,顶着一头毛躁躁的辫子,百般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王爷这时候应该到宫门口了,”小英子放下水盆,沾湿了布巾服侍苏伟洗漱,“闷了这许久,今儿的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了,师父还要出门吗?”
苏伟把脸埋进毛巾里,呼了两口气后,抬起头道,“等等看吧,下午要是晴了的话,去一趟琉璃厂,尹胜容的琴行马上就要开张了。”
小英子闻言,立时苦了脸,往前蹭了两步歪着脖子道,“师父又把王爷的话忘个一干二净了,那个尹胜容明摆着心思不纯。第一次见面就请师父共赴西山、月下谈心什么的,这几个月也总想着法子往您身边凑,您就别自个儿送上去了。王爷之前可都把话撂下了,您再有个什么,徒弟就要挨板子了!”
“我说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磨磨唧唧,胆小怕事的徒弟来啊?”苏伟回身套上便袍,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英子一眼,“当初要不是你多话,王爷怎么会知道尹胜容那档子事儿?如今人家都在京城安营扎寨了,就算不用顾忌他,总得顾忌些余掌柜吧?咱们贩盐的买卖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礼尚往来是从商的根本懂不懂?”
小英子瘪了嘴,低头给苏伟递上靴子,“反正您怎么说都有理,回头王爷要是打我板子,您可得给我兜着——”
“好啦,好啦,”苏伟心情大好地拍拍小英子的肩膀,“没有你师父我发话,谁敢打你?赶紧去开了小库,给尹胜容备一份贺礼出来,师父下午带你去琉璃厂好好耍一圈。”
“还说什么礼尚往来是从商的根本,其实就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了,”小英子努了努嘴,低头给苏伟理了理袍摆,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了两句。
巳时三刻,皇宫
刚回京几日的康熙爷似乎没多少心思处理朝中的琐事,早朝只粗粗吩咐了几句便让散了。
四阿哥出了乾清宫,吏部尚书马尔汉便赶了上来,冲四阿哥拱了拱手道,“万岁爷适才还夸赞恩科一事王爷办得利索,各州府的学子如今都顺利应试了。可见,万岁爷对王爷的能力是愈加认可了。”
“大人言重了,”四阿哥缓了口气,“太子随皇阿玛北巡,京中的琐事自然要落到我们几个兄弟头上。恩科一事,本王也是在内阁列为大臣的帮衬下将将办妥。用不着多少能力,也算不上什么功劳,只不过是应尽的本分罢了。”
“王爷太过自谦了,”马尔汉微微低了低头,“万岁爷对王爷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京中事多,镇国公景熙对托合齐几人的弹劾还未落下,又出了南山集一案。圣上心里难安,这个时候越是能为圣上分忧越是于王爷有利啊。”
四阿哥认同地点了点头,还未开口,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饿从旁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