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慕筠很识大体,性子也懂事坦率,年老勿须担心。如今,亮工在四川任职,时间不长却颇有功绩。儿女皆有如此德行,年老当可安度晚年了。”
“贝勒爷谬赞了,”年遐龄轻叹一声,低头捋了捋胡须,“儿女成人,孤身在外,于父母来说,倒宁可他们平凡一些。”
西配院
年氏站在窗前,遥望着院门。
凌兮轻手轻脚地卷了帘子,站到年氏身后,“主子,别等了,依老爷的性子肯定是不能过来的。”
“我知道,”年氏轻叹了一声,一手抚了抚窗棂,“采兮不是到前院去了吗,我就是想知道,父亲来了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提起我。”
“老爷一向最疼小姐了,怎么可能不提起您呢,”凌兮笑了笑,扶住年氏的手臂,“咱们到屋里去等吧,天气转凉了,别再着了风。”
年氏又看了几眼窗外,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跟着凌兮进了内室。
那厢,采兮正好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进屋冲年氏一行礼道,“主子,奴婢到前面不久,老爷的侍从塞了封信给我。”
年氏一愣,赶忙伸出手接过,“父亲怎会这样传信?难道是哥哥那边出事了?”
“主子别急,”凌兮帮年氏拆开信封,“老爷一定是有话,不方便透过贝勒爷。”
年氏抿了抿唇,展开信纸细细地读了起来,半晌后轻叹了一声,“明相病重,纳兰家一直封锁着消息,哥哥那边还不知是个什么态度。父亲让我心里有个数,不要和哥哥多加联系,免得引贝勒爷忌讳。”
凌兮秀眉微蹙,捏了捏帕子道,“明相若是离世,少爷还能靠向纳兰家吗?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儿,没有明相从中撺掇,少爷说不定就能和老爷、小姐同心同德了。”
“你不了解哥哥,”年氏看了凌兮一眼,“哥哥生性傲气,一心要做番大事业,却不愿轻易受制于人。明相也好,贝勒爷也好,在他心里都是攀登高位的垫脚石。明相即便离世,只要纳兰家还有用处,哥哥就不会利落地跟他们断了关系。到时,对贝勒爷来说,才是真真的损了做主子的颜面。”
“那,咱们怎么办啊?”采兮满脸愁容地看了看凌兮。
凌兮抿了抿唇,看向年氏,“主子……”
年氏深深地吐了口气,捏起帕子抿了抿唇角,“写信给王妈妈,让她准备动手吧。新嫂身子一直不好,逢了丧父之痛,一时缓不过来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