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四阿哥点了点头,“你是嫂子,这样正合适。爷和胤祥、胤禵就要随皇阿玛北巡,迁宫的事儿你就多帮着额娘操持操持。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库房拿。”
“是,”福晋起身行了一礼。
四阿哥抬头看看她,站起身道,“你休息吧,爷回东小院去。”
“爷请留步,”福晋上前一步叫住了四阿哥,“爷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不如带上位格格随身伺候着?”
四阿哥脸色微变,眉心拢起,“爷随皇阿玛北巡是正事儿,不是出外游玩,带上格格像什么话?”
福晋抿了抿唇,并未放弃劝说,“今儿个妾身进宫,额娘提起连皇阿玛都过问了爷后院一直无所出的缘由。妾身自问虽算不得贤良,但也不是毫不知礼的妒妇。爷如此下去,让妾身日后如何自处?妾身背上不贤的名头算不得什么,可爷也要为弘晖想想啊。妾身一早就听说,大阿哥、三阿哥出门都带着妾侍,传宗接代是大事儿,想来皇阿玛也不会怪罪的。”
“行了,别说了,”四阿哥转过身子,向门口走去,“这事儿爷会想想的,你先休息吧。”
福晋看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姜嬷嬷上前扶着福晋坐回榻子上,轻声恭维道,“福晋当真大度,您这份谦让可称命妇间的表率,四阿哥纵然不说,心中也定然有数。”
福晋自嘲地笑笑,“我哪算得什么大度,只不过于夫妻之间就剩了这些虚名而已。更何况,我有弘晖,只要他好好的,我怕那些妾侍做什么?”
紫禁城乾清宫
偌大的宫室内,只有一盏半明不明的通臂大烛,康熙爷坐在明黄色的软椅上一言不发。伺候的奴才们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梁九功端着碗已经半凉的茶,寸步不离地立在锦桌旁,心中不住地叹气。
他是圣上最贴身的奴才,康熙爷的喜怒哀乐,没人比他更清楚。但几十年来他一直记着伴君如伴虎的话,在皇上身边办事,就要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哑巴,否则不一定哪一天,他就要躺在乱葬岗中喂野狗了。
洁白的宣纸上,躺着两本折子,一本是索相第二次递上来的请退折,一本是封着红皮的密折。
“梁九功,”宫室内静谧了半个时辰后,康熙爷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奴才在,”梁九功上前两步,将茶碗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