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上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推测是乔大妮自行离去了。
严墨戟沉默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掏钱,在青州城外为乔家夫妇立了个简单的坟墓,将他们两人合葬了进去。
买了些纸钱香烛,点在坟前,又撒上一杯水酒,人死无痕,前尘尽去。
严墨戟站在坟前,看着这座低矮的坟包,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看了看天,呼了口气。
他对乔家夫妇虽有厌恶之意、却无痛恨之情。
乔家夫妇无非就是市井小人的贪婪与恶毒,一辈子只想着生养男丁延绵香火,才在连生数女后绝望之下买了原身;又在重新生育了男童后将原身弃之如履。
可不管原身对他们有多少畏惧与怨恨,乔家至少给了原身吃饱穿暖的日子,原身曾经的愿望也不过是早日分家,离开乔家,自己好好过日子,不再跟乔家有所牵扯罢了。
如今乔家一家人,除了逃走的乔大妮,尽数被锦绣门的人杀死,纵然是原身身份招惹来的,严墨戟还是产生了一丝愧疚。
为乔家夫妇立了坟,再烧这一道纸钱,也算是他替原身全了那点养育之恩。
从野地出来,天上忽然飘洒起毛毛的细雨。雨丝比头发还要细,几乎落地之前就已然消失。严墨戟也就懒得快跑回去,与纪明武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了。
沿着前人踩出来的小路慢慢前行,严墨戟心头有些郁郁,忽然问道:“武哥,你之前从知道我的身份的?”
那日自锦绣门的船上被纪明武救出后,严墨戟与纪明武在孤舟上长谈了很久,只是因为当时严墨戟处于刚被救出的放松与疲惫中,没听多少就睡着了。
因为纪明武承诺了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此严墨戟反倒没有那么着急刨根问底,回来青州城后,优先开始处理起什锦食的事务。
代替原身最后拜祭一次乔家夫妇后,严墨戟忽然想起来一事:锦绣门是从皇家那里得到的原身身份,那武哥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纪明武跟在他的身旁,闻言怔忡了一下,轻轻叹口气:“从严师兄那里得知的。”
——严师兄?
严墨戟愣了一下,从这个姓氏迅速联想开来:“是……我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