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抓住她的头发,粗鲁地扯来轻嗅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哀厉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手中的深黑剑被耀眼金剑击中,握住金发的手松开,我被震退一步,猛地回头。
玫瑰红发丝丝分明,俊秀的脸上挂著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倔强,拉斐尔穿著银色铠甲上场。他要再骑匹马,就真成王子了。尽管是银制的桶靴,可活动起来丝毫不迟钝,关节旋转,扭动,提腿,每一个动作都谙练到位,让七天出生的天使都无法挑出毛病。
一阵阵重击下,剑与剑间摩擦出星光。
为了增加逼真度,这群敬业的贱人安排这一幕我要真摔下台。我一步步被逼退,准备好一会後仰倒下,展翅翻身,双脚著陆。
可是,脑中混乱。
台间银白的光束百转迂回,清冷得令人心寒。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模模糊糊,幻幻灭灭。
别人的现实,并不一定不是我的梦。
曼珠沙华,妖异的曼珠沙华。
竟是产生了幻觉,我看到一个男子站在我的面前,黑发如歌,妖瞳如星。
他说,没错,这就是人性。自私自利,是人性的麻醉剂,罪恶就像是沈重的负担,把一切罪恶感抛弃,堕落吧。
他说,贪婪,虚荣,骄傲……是我最爱的原罪。
他说,没有人会是永远的赢家。
他说,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
他在我面前拉开衣襟,露出赤裸的胸膛,及雪白上的血红玫瑰。
他展颜而笑,他说,他说……
没错,我很邪恶,可是我很真诚。我真诚地告诉你,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我真诚地告诉你,即便你是高贵的大天使长,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堕落。
他在我面前傲然仰起下颚,他的笑容轻蔑而绝望。
血红玫瑰在那轻狂一笑中,彻底失色。
身体被抽空,瞬间往後倒去。而身後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幻象已经消失,可我无法自控。我直直往下坠落,眼睛惊恐地睁得巨大……不断放大。
有人飞奔过来将我接住,我们俩一起摔倒在地。我尚未回神,就已听到梅丹佐的声音:“你怎麽了?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
火,到处都是火,炼狱之火。
身体里有火,眼睛里有火。自己似乎一片片被撕裂,我紧捉住梅丹佐的衣角。
梅丹佐说:“你怎麽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快说啊……”
台上表演仍在进行,有部分人已将目光转移到我们这里。我动了动喉咙,像被人扼住一般,吃力地说:“演,演戏……”梅丹佐急道:“你在说什麽胡话?你这样怎麽还能演?我送你回去。”我使了全力挣扎:“不行,要演,大家排了这麽久,不能……”
每动一下,就像离火源更近一些,就像要烧尽生命。
我双脚刚著地,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脑後响起:“我来代他演。”
我和梅丹佐一起回头,皆响骇半晌。
雪白的手套在梅丹佐面前展开:“把剧本给我。”
我打开他的手:“不用你演!”
路西法平平淡淡地说:“这事由不著你插手。”
梅丹佐忙站起来,飞到剧组中去拿剧本。路西法并不看我。周围的人倒是把他快看出无数个洞,他习以为常地侧腿而立,长长的金发垂在白衣前,带著高贵不可侵犯的圣光。
还好撒旦第一次和第二次出场时间相隔较长,应该来得及。
路西法看著远处,轻声说:“衣服给我。”
我愣了愣,把黑披风脱下,套在他身上。他依然没有回头看我,只不动声色地系上衣带,低声念了咒文,一道黑雾从头而降,染黑了他的发,他的衣裳,翅膀。
梅丹佐递给他剧本,他在旁边坐下,安静地翻看。
只有头发和衣服的颜色变了,其他都和以前一样,并没太大差别。
和我刚才所看到的幻象……完全是两个样。
他看书的动作不快,但是浏览速度惊人,让我以为他是在翻字典。
剧组的人打手势说撒旦出场时,路西法放下剧本,展开六支黑翼,从容韶雅地飞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