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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竟然出奇的轻松,就像说出了一件压抑在心底很久的事。
路西斐尔半晌都没反应。他要嘲笑我都算了,我最怕别人对我无语。於是我坐起来,把路西斐尔抱在腿上,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路西斐尔还是看著我发呆。
我皱皱鼻子,笑了笑:“我知道我什麽样的。我更清楚我和他差距有多大……我只是喜欢而已,没敢多想。”路西斐尔摇摇头:“不,你和他很配。”看他这麽正经地说这种话,我又好气又好笑,捏著他的脸蛋晃了晃:“小屁头,你真的太可爱了,说什麽话都这麽中听。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要是被梅丹佐听到了,他肯定会逼我用鼻子吃面的。”
路西斐尔跟打了麻药似的,一直傻兮兮地看著我。
他还不知道我的状况呢,要知道了,恐怕要把我笑扁。在这个似梦非梦的世界里生存,非但没急著回去,反倒有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突然想起路西法说过的话。
什麽是真实?
什麽又是虚假?
这是我的现实,不代表就不是你的梦。
我敲敲脑袋,握紧拳头:“管它是不是梦,反正人死了人生也就跟做梦似的,啥也带不走,啥也留不下!自己活开心就是!小屁头!是不是!”路西斐尔点点头,又突然唤道:“伊撒尔。”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嗯?嗯?”
汗,我怀疑自己甲亢了。
路西斐尔放开我,扑扑翅膀飞起来,小蜜蜂似的在房间里蹿来蹿去,两只小胳膊还展开,就像站在沙滩迎接海风。短短碎碎的金发一根根扬起,所及之处带过一条光影,如同雨後桥型的虹带。
最後,路西斐尔一个急刹车,冲到我的怀里,声音细细脆脆:“伊撒尔!”我被他撞倒在床上,他伏在我的身上,将我抱得紧紧的,耳朵贴在我的胸膛:“伊撒尔,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就很不好意思,这会儿只有抓脑袋,点点头。路西斐尔满足地闭上眼,轻轻说:“他一定喜欢你,很喜欢。”
我笑:“那不可能,我很有自知之明。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臭屁?”路西斐尔说:“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後他跪坐在床上,抖抖鹅绒被,盖在两人的身上,熄灯。在黑夜中,隐约可以看到他在笑。他搂住我的腰,小声说了一句:“晚安,宝贝。”
我正准备回他晚安,一听到後面俩字,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小猪,你给我老实点!”
考试结束,有一段长长的假期,过了假期,我可以选择继续读书晋升,或者安分守己过小日子。回头一想,发现我在天界已经生活了一年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创世日。
第二天,耶稣在希玛城外的大教堂做祷告。教堂用的是路西法的名字。
我一听耶稣这俩字,立刻丢掉新买的杂书,屁颠屁颠跟过去,还学著其他天使,把翅膀收起来,把脑袋裹起来,整一个白版魔界邪恶法师。
教堂外的广场略呈椭圆形,地面用黑色小方石块铺砌。两侧由半圆形大理石柱廊环抱,恢宏雄伟。靠近教堂的柱顶,各有一尊雄鹰雕像,作展翅欲飞状。广场两侧有两座造型讲究的喷泉,泉水从中间向上喷射,下分两层,上层呈蘑菇状,水帘飞落,如一层透明珍珠链;下层呈钵状,承接泉水成细流外溢,潺潺有声。
为表对神与神之左手的尊重,所有天使都是步行进入教堂。看著面前的大教堂,本来特世俗的我,都忍不住理理衣角,打肿脸充胖子。
教堂的历史很长,长到让人记不清年岁。可因为时常熏陶著圣光,一切崭新明亮。
走过寂静的长廊,来自七天的光芒穿过重重云层,落入窗棂,在地面飘摇,就好像精灵的舞蹈。进入正堂,站在穹窿顶下抬头上望,顿时感到大堂内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第一眼看上去根本无法领略它宏伟的规模。穹顶几乎是希玛的最高点。
正殿尽头的彩色玻璃大窗上,有一只圣灵不死鸟,翅膀缠绕著葡萄藤,涂满芳香。镀金宝座上方,是光辉四射的荣耀龛。椅背上有两个小天使,手持开启七天之门的钥匙,以及鲜花。
耶稣站在宝座前,头戴三重冠,肩挂金色长袍,面对著高升的旭日,闭目进行祷告。
天主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
不可让太阳在你们含怒时西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余地。
你们的装饰不应是外面的发型、金饰、或衣服的装束,而应是那藏於内心,基於不朽的温柔,和宁静心神的人格。
你们纵然动怒,但是不可犯罪。
要彼此款待,而不出怨言。
要依照自己所领受的神恩,彼此服事。
你们的光当在人前照耀,好使他们看见你们的善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