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谢潮声的回答,梁屿抬起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谢潮声叹了叹气,大手摸上他的脑袋,说道:“那你今晚吃什么?你囤粮了还是你会做饭?”
“叫、叫外卖。”梁屿说道。
“是不想跟老师一起吃饭么?”谢潮声想了想,问道。
“不是的,”梁屿慌乱地解释,“只是怕麻烦老师。”
“都送你回到家了,我什么时候嫌麻烦了。”谢潮声有点郁闷,手机刚好进来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备注,是梁音迟发来的。谢潮声顾不得在这里继续耗时间,只叮嘱了梁屿几句,便转身匆匆走了。
梁屿站在原地看着谢潮声走远的背影,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模样在谢潮声面前蠢透了,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到最后还是自作自受。
谢潮声走得很快,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一直没有点开那条短信来看。他上了公交车,坐到角落的位置,紧跟在他后面上来的是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有空位也不坐,站到一块儿叽叽喳喳。
谢潮声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走,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但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17、18岁的少年大抵都有同龄人才懂的话题和笑点,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暗号,一提起就会心照不宣笑个不停,整个车厢都回荡着他们放肆的笑声。
有乘客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立即噤声,没过多久又压低声音继续聊天。青春期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张扬跋扈,脸上都是眉飞色舞。哪像他这种庸碌无为的大人,只敢躲在车上的角落,连一条短信都是想看又不敢看。
快下车的时候谢潮声点开了那条短信,然后公交车到站,他下了车,一头扎进拥挤的人流中。
梁音迟在短信上通知他,已经邮寄了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过来,让他也尽快签名。
第二天,本该是谢潮声的课,他却没来上,来了另一位老师代课,解释因为谢潮声请了病假。梁屿诧异,昨天傍晚还好好的,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怎么突然间就病得要请假了。
他给谢潮声发了条短信,问他怎么了,直到整节课上完了也没收到回复。一下课他就拨通谢潮声的号码,然而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他特意问了刚才给他们代课的老师,得知谢潮声要请今天整整一天。
也就是说,他这一整天都看不到谢潮声。
梁屿回到座位上,失魂落魄地坐着。下一节上课铃声很快响了,他本来想趴下睡觉,但看到又是昨天跟谢潮声投诉他的科任老师的课,便老老实实地坐着,也不听课,扭头一直看着窗外。
昨天傍晚放学那会儿,谢潮声问他在看什么,在他没来之前,他看天空也看窗户上的自己。等谢潮声走到他背后,他便看他映照在窗户上的身影,尽管只是模糊的轮廓,面容也不清晰。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梁屿一秒也没有耽搁,立马拎起书包离开教室。他想去谢潮声的家里看看,他迫切地想要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