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他就已经发现,有问题的不一定是萧逸明本人,也许他本人都没有发觉,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围着他转,哪怕只是一时的困境,也不会困囿他太久,解决之后他会得到更多的东西。
而且……
宗启颢更加在意的是,这一世反而是祝斯宁和萧逸明走得更近些。哪怕祝斯宁说过他不会和萧逸明走得更近些,宗启颢还是不太放心。
“陛下……”眼见宗启颢似乎陷入思考,院判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微臣还有一事不明。”
“还有何事?”
院判斟酌一番,问道:“敢问殿下以前是不是受过伤,拿过来的那几个药方药性较烈,都是偏向于治疗而不是养护,听闻殿下以前住在边境,尚武之风浓烈,殿下若是一时逞能留下旧疾……”
“旧疾?没有。”宗启颢打断他,“皇后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能跑能跳,一顿饭还能吃三碗,一度令他以为是秦-王府养不起了才送皇宫里。
院判愣住,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这……如果殿下没有旧疾,那臣等开的几个方子也用得上。”原本是担心祝斯宁用药太猛开的辅药,现在可以单独使用。
高座上的君王居高临下,冕旒轻晃,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表情遮住大半。
虚虚实实,反而让院判不寒而栗,宗启颢自从大婚后,更具帝王威严,连朝中不少老臣都有些心悸。
——果然有了皇后就是不一样。
宗启颢敲了敲桌面,笃笃声仿佛敲在院判心上,皇室成员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不能随意外泄的,祝斯宁这张药方很明显就是私下开来用的,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玄机,纵然太医院众人知道规矩,却也难免让人猜测。
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出身,背后的秦-王府,就足够配着喝下好几泡茶了。
“就这样吧。”宗启颢沉默半晌,才开口放人。
他不会再具体指示太医院如何做,但相信院判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
以前受过伤吗?
宗启颢仔细回想了上辈子的祝斯宁,然而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其实对于皇后这个位置上的人,他不是没有过幻想,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秦-王府的二公子是要进宫当皇后的。听说对方继承秦王妃的相貌,昳丽灵秀,宗启颢是很期待的。
是的,秦王有一对好儿子,大儿子祝修永继承爵位,将来会继续镇守边疆,小儿子祝斯宁虽然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但也不差。
只是随着祝斯宁的长大,他的风评慢慢的就变了很多,宗启颢那时还想过,也许是京城与边关相距太远,加上朝中臣子别有异心,以讹传讹,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婚时,他才第一次见到祝斯宁。
确实是一副好相貌,说不喜欢是假话,只是终究还是有些遗憾,对方无法与他志同道合,不是他期待中的那个能为他排忧解难的皇后。
美人骷髅,再好的相貌都无法抵御那一瞬间发现两人无话可谈带来的失望。而且,那些嚣张跋扈,其实也不全是传言,祝斯宁对后宫倾轧没有太多的兴趣,可是他对其他人,特别是萧逸明的敌意,是越来越明显且不加掩饰。
那时宗启颢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朝堂政事上,对于祝斯宁忽视许多,只是心里多少还有点期待,期待对方能有改变,变成他理想中的那个皇后。
然而他们之间的矛盾愈演愈深,而极具才能的萧逸明在他成功出使外族谈判成功后,朝中不再那么倚重秦王父子,至此,萧逸明完全吸引了宗启颢的目光……
他最终没有等到祝斯宁变成他理想中的皇后,只有他出宫反叛的消息。
祝斯宁不是不好,只是一开始与他想要的皇后相去甚远,如今重来一次,宗启颢却不那么觉得了。
他与萧逸明最后的结局,和前世的祝斯宁相比,看似平静,其实更为惨烈。两人不动声色地互相对峙,朝纲动荡,祸及江山社稷。
——只要维持现状就好,这一世,他只要和祝斯宁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好,反正祝斯宁喜欢他,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宗启颢猛地站起来,吓了身边的姜伟一跳。
“陛下是要去椒房殿吗?”姜伟还记着宗启颢说的提醒时间,“现在还没到,还差半个时辰。”
宗启颢望向远处巍峨错落的宫殿,从这里再绕过三座宫殿,经过一条小路,穿过一个花坛,他就能到达祝斯宁所在的椒房殿了。
“居然还有半个时辰吗?”宗启颢不自觉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