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炼仰躺在沙发里,并不诧异导师会有这样的形容。
久违的重逢,即使有着数十次视频通话的铺垫,也会产生不真实的割裂感。
邵炼知道自己变化大。
他不再是十六岁。
剥离单纯的科研执着,灵魂里带上了商人的世俗,加上沈明洲感染而来的为国为民狂热,让他变得复杂又赤诚。
并不像记忆里只有研究的样子。
“说明我长大了,老师。”邵炼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微微偏头靠在沙发上,“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
阿诺德教授被他逗笑。
果然不是曾经的威廉会说的话,可邵炼说出来又很对。
人总是会成长的,始终一尘不变的沉默内敛适合做一个研究者,但不适合做一个活跃在商场上的商人。
“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状态。”
阿诺德教授目光慈祥,记忆里的威廉已经很淡了,“至少,你会跟我开玩笑。”
而不是小时候那样,除了研究,眼睛里没有别的东西。
现在,有笑意,有目标。
还有沈明洲。
阿诺德教授重新拿起智能眼镜,将它调整到平光模式,问道:“明洲见过十六岁时候的你吗?”
邵炼抬手撑着头,悠闲而得意摊开手,“除非时光倒流。”
阿诺德教授站起来,点点头,“既然没看过,那我等他回来,约他看一看。”
刚才还神情轻松的邵炼,突然坐直,“老师,您什么意思?”
“嗯?”阿诺德教授暗藏笑意的看他,“你忘记了我这里存着录像?”
美国的录像留念习惯,从录像机诞生时就存在。
阿诺德教授也不例外。
他带邵炼的时候,邵炼的脾气内敛又古怪,但这并不妨碍他把邵炼视作自己的孩子,尝试把邵炼带入正常的学术交际圈。
比如,参加简单的聚会,或者,和他的老朋友们开一场简单的茶话会。
虽然邵炼总是表情冷冽,语气沉稳的和研究者们讨论深奥的问题。
但是阿诺德教授眼里,他仍是可爱的孩子,值得记录下如此重要的时刻。
别人家的家长,记录孩子演讲、表演、歌唱。
阿诺德教授大约记录的,全是邵炼皱眉反驳研究者们的话语。
邵炼皱着眉,难得露出烦恼的模样,与十六岁的样子完美重合。
他看着阿诺德教授搬出了一整箱的影片盒子,问道:“老师,您到底录了多少啊?”
阿诺德教授认真找出压箱底的纪念碟,哈哈笑道:“也就存了十七八张光盘吧。”
沈明洲结束短暂休假,重回美国实验室,为万物系统下一次投放测试领域,进行前期准备。
选票系统的测试,给工程师们积累了大量经验,足够他们习惯万物系统的自主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