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似乎变成了禁词,玉简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胸口又泛起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情感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还是不够忙啊……
今天要拍摄的是沈如渊和于歌的初见。
沈家再如何没落,沈如渊头上都还顶着个平宁侯的头衔,更何况他手上还有边境二十万兵马,所以来迎接的人,怎么也不能身份太低了。
但是皇帝七个儿子,哪怕他自己因为是独子没有体验过夺嫡的惊险,却也得日日防备自己的儿子们提前把他从这大位上赶下去,所以素来采取中庸制衡之道,让所有人的实力都差不多。
除了于歌。
这个歌女之子,注定与大位无缘的小儿子。
没什么本事,性格懦弱又好色,整日里不务正业,但起码还有个皇子头衔。
让他去接待平宁侯,还不用担心他结党营私,可谓一举两得。
一辆宽阔的四驾马车停在路中间,将宽敞的道路堵了大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敢有任何不满,低着头匆匆钻过缝隙,生怕沾染上分毫。
毕竟那马车旁,可站了一排带刀侍卫,各各冷面肃杀,不像普通侍卫。
明黄色的帷幔被一只素白玉手掀起,露出后面娇俏的美婢。
她朝沈如渊弯腰行了个礼,就侧开身子,露出没骨头似得半躺在榻上的九皇子,正由另一名美婢服侍着,吃下一颗颗翠绿葡萄。
于歌的目光从美人身上缓慢迁移,落到沈如渊身上时,微微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才泄露几分笑意。
他半撑起身子,低头从马车上钻了出来,站在沈如渊面前,一身大红的衣袍从肩侧滑落大半,挂在了手肘处,被他随意拉扯两下,就成了一副领口大开的不羁模样,皱皱巴巴的,看得沈如渊不动声色蹙了下眉。
尤其是他身上扑鼻而来的浓烈香气,劣质的香粉夹杂着不知哪位姑娘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竟有几分呛人。
“平宁侯,幸会幸会,本殿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没有迟吧?”于歌笑盈盈地将长发撩到背后,眼神却有几分促狭。
他不过是在路上想起了洛烟似乎上次提到了想要的胭脂,顺手给她带了过去,又顺便坐着听了一会小曲,再喝了两口小酒罢了。
被足足晾了两个时辰的将军面色冷肃,又不敢发作,后退一步,下颚绷得死紧,才勉强泄露一丝笑意,“殿下并未来迟,是本侯记错了时辰,正好欣赏一下这京都的繁华,也不算辜负了美景。”
“啊,原是如此。”于歌笑意更浓,转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那便请上车吧,说起来本殿下生长在皇城,倒不曾四处游历过,比不得平宁侯见多识广,若是不嫌弃,便跟本殿讲讲那些边境趣闻吧。”
“边境枯燥,整日里练兵驱赶流民,没什么……”沈如渊的话头突然断了。
他站在华丽的门前,车厢里浓郁至极的香气几乎要将他生生熏晕过去。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边境连天的风沙,那粗粝的沙硕夹杂着泥土的腥气扑进鼻腔,都比这个味道好闻。
“不了,臣一介粗人,怎么能脏了殿下的马车?还是骑马随行吧。”说着,也没等于歌同意,翻身就跨上了一旁副将牵着的骏马,静静等待于歌上车。
“嗨,侯爷这话说得可生分,父皇特意吩咐了,要本殿好生招待于你,这下,怕是要怪我待客不周了。”于歌似真似假抱怨道,却还是乖乖上了车,没再多为难他。
等到马车缓慢行驶起来,窗幔也被撩起,露出一颗小脑袋。
于歌趴在窗边,盯着冷面的将军,“说起来,侯爷还比本殿年长几岁,我在宫里也是无聊,难得领了这差事,若是侯爷愿意与我讲些趣事,我也告诉你京都最有名的青楼和头牌是谁可好?甚至那些花魁们各自擅长的技艺,我都可以与侯爷分享一二。”
沈如渊的侧脸似乎抽搐了一瞬,他忍着极大的耐心才能勉强维持住假笑,“不必,殿下若是想听,臣必当言无不尽。”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皇子,但凡有点想拉拢他的意思,他都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偏生遇上的是一个顽劣不堪,从来不知什么叫分寸的于歌。
再好的涵养对他都笑不出来。
“咔!”到这里,这一场的内容就结束了,导演反反复复看着镜头,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