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储君,向来身体康健没病没痛的,她才不信太子说病重就病重,无非就是小感冒小发烧什么的,自己又不是药,去了有用吗?

可心中再明白,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滴水不露,知道太子生病了还敢不去探望,天知道哪天皇上想起来会不会罚她一个不仁不慈再加上顶恃宠而骄的帽子,那自己就不用活了。

没心思理会妃子是真心还是假意,水月寒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上了御辇,半垂的眼帘里闪着别人看不清的幽光,脸色沉的吓人。

敏皇贵妃很无耐,她只是客气客气好不?没想到皇上竟然默许了。

好吧,走一趟就走一趟,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家暖和的小屋,敏皇贵妃委曲的坐进了步辇里,跟在水月寒身后一同往极天殿而去。

此时的极天殿里,三个太医正面面相觑,额上汗水一颗颗,屁股下两条腿直打哆嗦。

哭死,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饮酒大醉,一个睁着眼睛狂瞪人,还冷气不要命的往外放,一个眯着眼睛对他们扫来扫去,不说话也不放他们走,大有‘你们就这么被本皇子瞄到天亮吧’的架式。

“太子殿下……您……喝碗醒酒汤吧。”喝完了就去睡,别再瞪人了行不?小老儿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张院使顶着强大的心理压力,尽量不结巴的开口。

“…………”还是不说话,只是那双瞪着人的眼睛更冷了,身为水月国多年以来的储君,将一个老头瞪到腿软的能力,莫漓辰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于是张院使默了,再没敢吭声,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另两位副院使也不好过,太子殿下不瞪他们,那边不还有位四皇子瞄人吗?你别看四皇子近两年来笑容多了气质也温和了,那都是假相,假相!

瞧瞧不远处幽幽眯着眼睛阴森森浅笑的少年,活脱脱两年前的阴郁四皇子,不,比两年前还要可怕,现在的四皇子因为跟着皇上混了好些日子,身上的气势隐隐的就有些逼的人透不过气来的锋芒,他不‘重视’你还好,一旦重视了,头皮发麻只是小意思。

苍天啊,谁能来救救他们??

“皇上驾到~”

苍天没来,皇上先来了,而这一声皇上驾到,不止没让三位太医心情舒畅,反而脸色惨白的齐齐跪下了。

他们为什么要跪?当然是请罪。

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喝醉了酒,罚不罚他们由皇上说了算,而自己三人来此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两位殿下开出醒酒的方子来,那就是大罪,以皇上爱护皇子们的心性来看,这顿罚是跑不了了。

“臣等,参见皇上。”抖着双唇俯地拜倒,三位太医的声音不太稳,脸色也差的出奇,看的水月寒心头‘咯噔’一声,误以为莫漓辰得了什么大病。

“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一撩衣襟迈步进了门,抬头时,刚刚好看见两个稳坐在长椅里的儿子,只是两人的脸色并不若自己想像中的苍白,反倒红润的很。

这是怎么回事?皱眉,好大的酒味。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只是喝多了酒,臣等正想开方子。”张院使可不敢说太子不让他写方子,主子再错也不算错,错的都是奴才。

“这么长时间还没开出方子来,张院使,你老了吗?”当皇帝说你老了,就等同于说你该辞官了,这等重话,张院使如何受得起?

“臣不敢,臣有罪。”连连磕头,一旁的两位副院使也磕,梆梆梆几下子额头就肿起来好大一块。

“罢了,赶快起来开副醒酒的方子来,记得漓辰的那副方子要温和一些,他这几天脾胃不好,太刺激的朕怕伤了身体。”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儿子为何要狂饮买醉?自己本想着为他们三人好的做法,终是伤了两颗不安的心。

好在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等明儿下了旨,他们就算真正的绑在一起了。

“父皇……”摇摇晃晃站起来,莫漓淳扑到水月寒跟前,眼睛里有感动也有喜悦。

父皇果真来看他们了,父皇还知道自己这几天脾胃不好,看,父皇仍旧是关心他在意他的,所以赐婚的事情,一定是小六听错了,该死的最好别让自己抓到他,哼哼,他要打烂小六的破嘴。

“皇上,太子和四皇子的衣服都湿了,还是让人给他们换身干净的吧,别酒醒了又着凉,伤了身子总是不好的。”微笑里三分和蔼七分担忧,敏皇贵妃边说边挥手招来了两位宫人,正打算让她们扶着皇子换衣,却猛的感觉身上一冷。

僵硬着身体下意识朝冷剑射来的方向看,然后敏皇贵妃就迷茫了。

太子为什么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她?像是想活撕了她一般,诚然,喝醉了酒的男人都不可理喻,也许太子只是错把对别人的憎恶投向了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太子恨着厌着的人,是她。

纤指用力按压太阳穴,不会的,错觉错觉都是错觉,自己和太子无怨无仇,哪里会让太子恨到这种地步?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出其的准。

莫漓辰的确在恨,恨不能立刻斩杀了敏皇贵妃,今天晚上喝醉是假,引水月寒过来是真,莫漓辰根本就没有想到,水月寒来是来了,却把敏皇贵妃也带了来。